第167章 闻韶忘味:乐的极致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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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内心,而非短暂的感官刺激。孔子在三个月里,无论是日常饮食还是讲学论道,《韶》乐的旋律始终萦绕心头,这种 “余音绕梁” 的效果,使味觉的满足感在艺术的崇高感面前相形见绌。《列子?汤问》记载 “韩娥东之齐,匮粮,过雍门,鬻歌假食。既去,而余音绕梁欐,三日不绝”,虽为传说,却印证了音乐对人持久的影响力。

“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” 的感叹,包含三层惊讶:对艺术极致的惊讶(没想到音乐能美到这种程度)、对自我沉醉的惊讶(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投入)、对乐德合一的惊讶(没想到艺术能与道德完美融合)。这种惊讶不是被动的震撼,而是主动的觉醒 —— 孔子从《韶》乐中看到了 “仁” 的具象化,正如《论语?颜渊》“克己复礼为仁”,《韶》乐的和谐有序正是 “仁” 的外在表现,味觉的暂时遗忘,是心灵向 “仁” 靠近的代价。

孔子对饮食的重视与 “忘味” 的对比,更显《韶》乐的力量。《论语?乡党》详细记载孔子的饮食规范: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“食饐而餲,鱼馁而肉败,不食”“不时,不食”,可见他对味觉享受有正常追求;但在《韶》乐面前,这种追求自愿退让,正如《孟子?告子上》“鱼,我所欲也;熊掌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者也”,艺术的精神愉悦在特定时刻超越物质欲望,这种 “舍” 不是压抑,而是升华。

三、乐与政通:艺术背后的社会秩序

孔子认为 “乐” 是政治的镜像,《论语?子路》“礼乐不兴,则刑罚不中;刑罚不中,则民无所措手足”,音乐的和谐与否直接反映政治的好坏。《韶》乐的 “九成” 结构对应 “九德”(《尚书?皋陶谟》“宽而栗,柔而立,愿而恭,乱而敬,扰而毅,直而温,简而廉,刚而塞,强而义”),每一德都与治国理念对应:“宽而栗” 对应初段的埙篪合奏(宽厚而威严),“刚而塞” 对应中段的编钟齐鸣(刚正而充实),这种 “乐与政通” 的观念使孔子从《韶》乐中看到了理想政治的图景。

《韶》乐所代表的 “禅让” 精神,是孔子政治理想的核心。他周游列国宣扬 “克己复礼”,其 “礼” 的终极形态便是《韶》乐所歌颂的尧舜时代 ——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,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”(《礼记?礼运》)。听到《韶》乐时,孔子不仅是艺术的欣赏者,更是政治理想的共鸣者,“三月不知肉味” 的沉醉,本质是对理想政治的向往在艺术体验中的爆发,正如《礼记?乐记》“乐者,通伦理者也”,音乐是伦理政治的通感表达。

对比《武》乐的 “未尽善”,更显《韶》乐的政治意义。《武》乐歌颂周武王伐纣,虽 “尽美”(艺术形式完美)却 “未尽善”(包含征伐暴力),孔子认为 “仁者爱人”(《论语?颜渊》),理想政治应如《韶》乐般 “揖让” 而非 “征伐”。这种区分影响深远,汉代《乐记》进一步提出 “乐者,天地之和也;礼者,天地之序也”,将《韶》乐的 “和” 与《武》乐的 “序” 统一,却仍以 “和” 为最高境界,正如孔子 “和为贵”(《论语?学而》)的政治主张。

音乐对社会秩序的实际影响,在历史中多有体现。《史记?乐书》记载 “夫上古明王举乐者,非以娱心自乐,快意恣欲,将欲为治也”,黄帝作《咸池》“以祭地示”,颛顼作《承云》“以祭上帝”,音乐成为沟通天人、治理社会的工具;春秋时期 “季氏八佾舞于庭”(《论语?八佾》),以诸侯身份用天子乐舞,孔子斥 “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”,因音乐的僭越预示政治的混乱,这与他欣赏《韶》乐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—— 音乐的合礼与越礼,直接关联社会的治与乱。

四、孔子的艺术观:美善合一的极致追求

孔子的艺术观以 “文质彬彬” 为核心,《论语?雍也》“质胜文则野,文胜质则史。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”,“质” 是道德本质,“文” 是艺术形式,二者需平衡。《韶》乐 “尽善尽美” 正是 “文质彬彬” 的艺术体现,而 “闻韶忘味” 则是这种平衡带来的精神震撼 —— 当艺术形式(文)与道德本质(质)完美融合,便能产生超越物质的力量,正如《周易?贲卦》“观乎人文,以化成天下”,艺术的终极目的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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