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哭日不歌:情感的节度(2 / 6)
重,也包括对当下情感的珍视。孔子在哭日不歌,是 “慎” 于当下的哀痛,不轻易用喜乐冲淡它,正如《礼记?中庸》“诚者,物之终始,不诚无物”,真诚对待情感的始终,才能称得上 “诚”。这种态度与 “乡原” 的 “无可无不可” 形成对比,后者为迎合他人而随时切换情感,失去了真诚。
“是日” 的边界虽以 “日” 为限,情感的影响却更深远。颜回去世后,孔子 “哭之恸” 的当日不歌,次日或许会恢复弦歌,但哀痛已内化为记忆 ——《论语?先进》记载,后来孔子与弟子讨论 “仁”,仍叹息 “回也,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可见 “是日” 的情感坚守是对长久记忆的尊重。这种 “当日节制,长久铭记” 的平衡,避免了情感的泛滥或淡漠。
三、不歌:情感节度的主动选择
“不歌” 不是 “不能歌”,而是 “不为歌”,是主动的情感节制。孔子精通音律,“自卫反鲁,然后乐正,《雅》《颂》各得其所”(《论语?子罕》),唱歌对他而言是本能,“不歌” 需刻意克制,这种克制体现的是对情感的主导 —— 人不应被情感裹挟,也不应随意切换情感状态,如《论语?颜渊》“克己复礼为仁”,“克己” 不仅指克制欲望,也包括调控情感。
“不歌” 的深层原因,是情感的 “不矛盾” 原则。《礼记?曲礼》“坐如尸,立如齐。礼从宜,使从俗”,强调行为与情境的适宜,情感表达亦如是。哀与乐是对立的情感,在同一日既哭且歌,会造成情感的矛盾与虚伪,如《孟子?公孙丑上》“无恻隐之心,非人也;无羞恶之心,非人也”,羞恶之心会阻止人做出情感矛盾的事。孔子 “不歌” 是因 “羞恶” 于在哀痛中表现喜乐,保持情感的一致性。
“不歌” 与 “不哭而歌” 形成互补,共同构成情感表达的完整图景。平日 “子与人歌而善,必使反之,而后和之”,展现孔子对乐的热爱;哭日 “不歌”,则展现对哀的尊重,二者结合是 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;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”(《礼记?中庸》)的 “中和” 境界。这种境界不是 “无情”,而是 “情得其正”,如《周易?乾卦》“利贞”—— 适宜且坚守正道。
“不歌” 的现代诠释是 “情感的自我觉察”。心理学中的 “情绪调节” 理论认为,主动抑制某些情绪表达(如在葬礼上不笑)是社会适应的重要能力,与 “不歌” 的自我节制相通。美国心理学家格罗斯的 “情绪调节过程模型” 提出 “情境修正”“注意分配”“反应调整” 策略,“不歌” 属于 “反应调整”—— 意识到当下不宜唱歌,主动调整行为,这种能力是情商的重要组成。
四、孔子的情感实践:哭日不歌的生动例证
颜回之丧中的 “不歌”,最显情感深度。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记载,颜回死,“孔子曰:‘天丧予!’哭之恸。从者曰:‘子恸矣。’曰:‘有恸乎?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?’” 在那一天,孔子原本常弹的《文王操》被束之高阁,弟子们也默契地不提及弦歌之事。这种 “不歌” 不是外在约束,而是内心哀痛的自然流露 —— 当 “噫!天丧予” 的悲叹仍在屋梁间回荡,任何歌声都显得苍白而不合时宜。
子路战死时的 “不歌”,藏着痛惜与自责。《左传?哀公十五年》记载,子路在卫国政变中 “结缨而死”,孔子听闻 “哭之于中庭”,当日便停了所有歌乐。据《孔子家语?子贡问》,孔子曾警告子路 “汝好勇过我,无所取材”,担心其鲁莽招祸,如今成真,哀痛中更添自责。这一天的 “不歌”,是对逝者的告慰,也是对自身预言成真的痛苦回应。
吊唁旧馆人之丧后的 “不歌”,体现泛爱之仁。《礼记?檀弓》记载,“孔子之卫,遇旧馆人之丧,入而哭之哀。出,使子贡说骖而赙之。子贡曰:‘于门人之丧,未有所说骖,说骖于旧馆,无乃已重乎?’夫子曰:‘予乡者入而哭之,遇于一哀而出涕。予恶夫涕之无从也。’” 孔子因旧馆人(曾接待过他的馆舍主人)之丧而哭,当日便不再唱歌,这种对非亲非故者的情感关照,正是 “泛爱众,而亲仁”(《论语?学而》)的实践,“不歌” 是对 “一哀而出涕” 的尊重。
日常吊唁后的 “不歌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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