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束修之外:教育的温度(2 / 6)
类”(《论语?卫灵公》)这一颠覆性理念。“类” 在甲骨文中像 “兽首”,本义是 “种类”,这里指 “阶层、贫富、地域、智愚” 等差异;“无类” 即不因其所属类别而拒绝教诲。这种理念在春秋时期石破天惊 —— 此前 “礼不下庶人,刑不上大夫”(《礼记?曲礼》),教育是贵族的特权,平民被视为 “斗筲之人”(《论语?子路》),不配学习礼乐。而孔子将教育推广到 “庶人”,《荀子?法行》记载子贡评价 “夫子之门,何其杂也”,正是 “无类” 的生动写照。
孔门弟子的出身,如一幅 “有教无类” 的众生相。颜回是 “贫士”,“居陋巷,一箪食,一瓢饮,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”(《论语?雍也》);子贡是 “商人”,“废着鬻财于曹、鲁之间,七十子之徒,赐最为饶益”(《史记?货殖列传》);子路是 “野人”,“卞之野人也,好勇力,志伉直”(《史记?仲尼弟子列传》),“野” 在当时指未受礼乐教化的乡野之人;子张是 “鄙人”,“鲁之鄙家也,颜貌甚恶”(《孔子家语?弟子解》),“鄙” 意为粗鄙;冉雍是 “贱人之子”,“仲弓父,贱人。孔子曰:‘犁牛之子骍且角,虽欲勿用,山川其舍诸?’”(《论语?雍也》),其父是地位低下的 “贱民”。这些出身各异的人在孔子门下同窗共读,《论语?先进》记载他们围坐 “各言其志”,冉有说 “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”,公西华说 “非曰能之,愿学焉。宗庙之事,如会同,端章甫,愿为小相焉”,平等讨论理想,展现了教育打破阶层隔阂的神奇力量。
“有教无类” 的 “教”,不仅是知识传授,更是人格的重塑。孔子对 “贫而乐” 的颜回赞叹 “贤哉,回也”,引导他从贫困中见操守;对 “富而无骄” 的子贡鼓励 “未若贫而乐,富而好礼”,提醒他富贵中守谦逊;对 “勇而无礼” 的子路告诫 “君子义以为上。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,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”(《论语?阳货》),约束他的鲁莽;对 “鄙而恶” 的子张教导 “君子尊贤而容众,嘉善而矜不能”(《论语?子张》),拓宽他的心胸。这种 “长善救失”(《礼记?学记》)的教导,使 “类” 的差异转化为 “个性” 的丰富,正如花园里的牡丹与蔷薇,各有其美,无需强求一致。
“有教无类” 与 “因材施教” 看似矛盾,实则相辅相成。“无类” 是接纳的广度,确保每个生命都有受教育的机会;“因材” 是教导的深度,确保每个生命都能按自身节奏成长。对 “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圬也”(《论语?公冶长》)的宰我,孔子仍 “以言诲之”,批评他 “始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信其行;今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观其行”(《论语?公冶长》),促其改过;对 “闻一以知十” 的颜回,孔子则 “言终日”(《论语?先进》),深入探讨 “仁” 的精义;对 “千乘之国,可使治其赋” 的冉有,侧重政事实践,让他在季氏宰任上历练;对 “宗庙会同,非诸侯而何” 的公西华,侧重礼仪训练,使其熟悉 “朝聘之礼”。这种结合,使 “有教无类” 不流于形式,而是真正实现 “各尽其才”。
战国时期的墨子,将 “有教无类” 推向更底层。他 “上说王公大人,次说匹夫徒步之士”(《墨子?鲁问》),弟子 “多为贱人”(《荀子?王霸》),如 “禽滑厘事墨子三年,手足胼胝,面目黧黑,役身给使,不敢问欲”(《墨子?备梯》),是典型的劳苦大众。墨子教学 “以裘褐为衣,以跂蹻为服,日夜不休,以自苦为极”(《庄子?天下》),强调苦行实践,与孔子 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(《论语?乡党》)的包容风格不同,却共同推动教育从贵族的象牙塔走向民间的田野。
三、束修的真意:诚意高于物质
“束修” 的本质是 “诚意”,而非财富。《论语?述而》记载孔子 “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,游于艺”,学生带着 “志于道” 的诚意而来,束修只是这种诚意的外在符号。《礼记?檀弓》记载 “孔子之卫,遇旧馆人之丧,入而哭之哀。出,使子贡说骖而赙之”,孔子对去世的馆舍主人尚且如此重情,对真心求学的弟子更不会因束修微薄而拒绝。他晚年返鲁,“弟子弥众,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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