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六章 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顶梁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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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   参加工作时间:1956年9月

    家庭成员:妻,王秀兰(已故);子,陈海(1965年生)**

    下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,是我五岁时拍的。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带裤,咧嘴笑着,缺了一颗门牙。而我爸的照片就在旁边,年轻得几乎认不出来??浓眉大眼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神坚定得像能把钢板钉穿。

    我把这两张照片轻轻撕了下来,揣进怀里。然后合上登记簿,吹灭手电,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雨停了。东方天际浮起一抹青灰,晨雾缭绕在梧桐树梢。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,水珠溅在路边的泥地上,惊起几只早起的麻雀。我停下车,靠着电线杆站着,掏出那两张照片,一遍遍看着。忽然觉得,这个城市虽然老旧,街道狭窄,楼房斑驳,但它承载了太多人的命运和坚守。就像我爸这样的人,一辈子默默无闻,没有升官发财,甚至连名字都没上过报纸头条,可正是他们撑起了这座城市的脊梁。

    第二天我去报社找林涛。他正在赶一篇关于国企改革的稿子,见我来了,笑着递来一杯搪瓷缸泡的浓茶。“怎么样,老爷子好些了吗?”

    “好多了。”我把怀表拿出来,“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,没接:“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不收,他以后再也不肯让我找你帮忙了。”我硬塞进他手里,“他说,人情要还。你们记者笔下有千钧力,可也得有人愿意相信真相才行。”

    林涛沉默片刻,终是收下了。他低头摩挲着表盖,轻声道:“其实那天我去公安朋友那儿调流水,冒了不小风险。但他们问我为什么帮这个忙,我就说了你爸的事。你知道他怎么说吗?他说,‘现在这样的老实人不多了,咱们得护着点儿。’”

    我鼻子一酸,扭头望向窗外。阳光正好,照在楼下那棵老槐树上,枝头缀满了嫩绿的新芽。

    一周后,厂里开始推行新的财务监管制度,由工会牵头成立监督小组。二叔被任命为组长,第一个提议就是让我加入。消息传开时,有人反对:“陈海还是临时工,资历不够。”二叔当场拍了桌子:“资历?我哥躺了半个月,差点没命,谁关心过他的资历?现在厂里要重建信任,就得用这样敢拼敢查的人!”

    会议结束后,他把我叫到办公室,递来一份转正申请表。“填了吧。”他说,“你爸当年为了避嫌,死活不肯让你进厂,说是怕人说闲话。现在不一样了,组织需要你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我接过表格,手指微微发抖。这不是一张纸,而是一份承诺,一种传承。

    当晚,我请二叔和林涛在家吃饭。炒了四个菜,烫了一壶白酒。我爸坚持要下桌陪我们喝两杯。三个人举杯相碰,酒液在杯中晃动,映着灯光,像流动的金子。

    “敬老一辈工人。”林涛说。

    “敬真相。”二叔道。

    我举起杯,声音不高,却一字一句:“敬我爸。”

    那一夜,我们都喝多了。林涛趴在桌上睡着了,嘴里还嘟囔着“笔迹鉴定报告还得再核对”;二叔红着眼眶,说起当年和我爸一起扛棉包的日子,说到动情处竟哭了;我爸则一直笑着,一遍遍念叨:“好啊……真好啊……咱们厂还有希望。”

    我坐在阳台上吹风醒酒,抬头望天。夜空清澈,繁星点点。远处厂区的烟囱不再冒黑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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