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 白发换春第一枝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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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应你们。“她放下碗,目光扫过院门口的妇人,“只要我活着,靠山屯不冻土,不饿人。“

话音刚落,院外传来“啪嗒啪嗒“的脚步声。

春芽儿喘着粗气撞进来,棉袄前襟沾着泥,手里举着截枯枝:“英姐!英姐!育苗廊最冷的那个坑,冰壳裂了!“

他跑得太急,差点撞翻炕桌。

林英扶着陈默的手起身,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,像踩在棉花上。

陈默忙扶住她腰,另一只手撑在她后背:“慢着,我抱你去。“

“不用。“林英摇头,一步步往门外挪。

育苗廊在村东头,平时是堆柴草的破棚子,血祭后被她改成育秧的地方。

她推开门的刹那,寒气裹着湿润的土腥气扑来,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散了——那是地脉核的热气在护着。

春芽儿指着墙角:“您看!“

冰壳裂开蛛网似的纹路,一株野桃从裂缝里钻出来,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冰碴,却开得极艳,像要把整个冬天的力气都使出来。

林英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,冰碴“叮“地落在地上。

她抬头看向陈默,眼里有光:“把它栽到空间寒潭边。“

陈默没多问,小心地把桃枝从冰壳里起出来。

空间入口在柴房后墙,原本是块普通青石板,此刻却泛着淡金色的光。

林英伸手一推,石板“吱呀“滑开,里面的寒潭正翻着细浪,水面浮着层薄冰,却在桃枝靠近时“咔“地裂开。

第二日清晨,寒潭边的冰面全化了。

陈默端着早饭进来时,林英正站在空间边缘。

她身后是一片桃林,粉白的花像云似的漫开,花瓣落在寒潭里,把水染成淡粉色。

而曾经的地心炉,此刻变成了拳头大的金核,表面爬满细如发丝的纹路,顺着她的脚腕往地下钻,那是地脉,连接着村里的九口井。

“英姐!潭边的花开了!“春芽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带着哭腔,“王大爷说,这是他爹的爹那辈儿都没见过的春!“

林英转身,看见陈默正站在空间入口,手里的粗瓷碗腾着热气。

他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,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:“招娣煮了红糖鸡蛋,非说要给你补身子。“

她接过碗,鸡蛋在红糖水里晃着,像团小太阳。

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欢笑声,有妇人喊“去井边洗衣裳喽“,有汉子吼“把猎具擦干净,今年能多打两头狍子“。

林英望着手里的鸡蛋,突然想起血祭时抽走的生气,想起白发里藏着的疼,可此刻心里却暖得发涨,这些笑声,比任何灵丹都管用。

深夜,林英独自站在空间边缘。

玉坠碎成三片,躺在她掌心,却泛着微弱的青光,像有魂儿没散。

她指尖刚碰上去,地面突然震颤起来,连桃林的花瓣都簌簌往下落。

她猛地抬头,透过柴房的小窗,看见雪岭上立着道黑影,是那日的黑衣首领。

他举着半块玉圭,正往地缝里插。

月光照在玉圭上,泛着幽蓝的光,与林英掌心的碎玉共鸣,震得她指尖发麻。

大兴安岭的风卷着雪粒扑过来,吹得她白发飞扬,可她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。

“十年护山......“她喃喃,声音被风吹散,“可你们要的,不止是山。“

风更大了,吹得柴房的门“吱呀“作响。

林英把碎玉收进怀里,转身往屋走。

炕头的烛火还亮着,陈默趴在桌上睡着了,本子摊开着,最新一页写着:“第八日,英子醒,桃始华,地脉活。“

她轻轻给他披上棉袄,目光落在窗外的育苗廊上。

那里的冰壳已经全化了,露出黑油油的土,正等着撒下第一把稻种。

林英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丝,又看了看熟睡的陈默,嘴角扬起半分笑意。

天快亮了。

她扶着炕沿慢慢起身,脚步虚浮得像片云,可目光却死死锁着窗外的育苗廊,那里有她要暖的地,要发的芽,要给靠山屯的,第一个春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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