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五章 胎殇谁过,宫深影沉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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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章大人先缓口气。”

章太医喝了半杯,这才定神道:“回皇上,回太后,皇后娘娘,奴才率人去延禧宫仔细查验了。”

“富察贵人的寝殿、小厨房、库房都查遍了,并未发现不妥的物件。”

皇上眉头微蹙:“那她的脉案呢?往日请脉,太医们没说过什么?”

“回皇上,”章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本脉案,双手呈上。

“奴才翻了富察贵人近三个月的脉案,发现她素有贪凉之习。”

“每月总有三四回因吃了寒性食物请太医,脉案上都记着‘胎气微滞,需忌生冷’,可贵人似乎没太在意。”

太后听到这里,轻轻“哼”了一声:“怀了龙胎还这般不知节制,真是糊涂!”

章太医又道:“奴才还查了富察贵人剩下的银耳露,就是方才宴席上喝的那碗,里头只放了冰糖、银耳、莲子,并无异样。”

“还有榻边找到的那支银簪旁的药渣,奴才仔细辨了,都是些去热散风的寻常药材。”

“治她前些日子受的风寒,并无不妥。”

“这么说,是她自己不谨慎?”皇上的声音沉了沉。

“奴才斗胆推测,”章太医叩首道,“富察贵人这胎,一来是长期贪凉,寒性之物伤了胎气;

“二来,脉案上记着她‘夜寐不宁,肝气郁结’,显是忧思过重。”

“这两桩凑在一处,胎气本就虚浮,偏今日宴席上人多气闷,一时急火攻心,才酿成这般大祸。”

“至于龙嗣成型却青紫……想来也是胎中受寒太久,先天不足所致。”

殿内静了片刻,太后叹了口气:“如此说来,倒是她自己不懂得惜福。”

皇后柔声接道:“富察妹妹也是太想为皇家开枝散叶了,才这般急功近利。”

“只是可惜了这孩子……”她说着,抬手拭了拭眼角,神情惋惜。

曹贵人听到这里,心里那块石头似落非落。

若真是贪凉加忧思,倒合了富察贵人的性子,可潜邸的旧事总在眼前晃。

她悄悄抬眼,见甄嬛正望着章太医,眉峰微蹙,显然也没全信;

安陵容则垂着头,看不清神情,只攥着帕子的手似在微微发抖?

皇上沉默半晌,终于道:“既查不出人为的痕迹,便按章太医说的记着吧。”

“富察贵人虽有过错,终究是失了孩子,让她在延禧宫静养,月供加倍。”

顿了顿,又看向章太医,“往后各宫有孕的,都让太医院多上心,定期请脉,若有不遵医嘱的,只管回禀。”

“奴才遵旨!”章太医叩首应下。

华妃斜倚着的身子微微一松,搭在扶手上的手悄然舒展开来——总算没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。

虽说凭她的位份,真要牵连上也未必担待不起,可在太后寿宴上沾了这等晦气,终究是不美。

她抬眼瞥了瞥上首,见皇上正捻着茶盏沉思,便敛起神色,只让颂芝替自己理了理微乱的鬓发。

皇上沉默片刻,将茶盏往案上一搁,沉声道:“既查不出人为痕迹,便散了吧。”

“各宫都回住处歇着,仔细照看身子。”

妃嫔们忙起身福身,正要告退,却听皇上又道:“华妃留步。”

华妃心头一跳,忙停下脚步,躬身应道:“臣妾在。”

皇上目光扫过她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往后再办这等宴席,记着多顾念有孕的妃嫔。”

“膳食里头,寒性的东西就别上了,器皿也拣温润些的用。”

“仔细着些,别再出这等岔子。”

“臣妾遵旨。”华妃垂首应下,心里却暗自嘀咕——富察贵人自己贪凉不知节制,倒成了她的不是。

可面上终究不敢显露半分,只恭顺地侍立着,等皇上摆手示意,才领着颂芝缓步退出殿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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