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0章 孤注一掷（2 / 2）

！

他抬起头，雨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，目光如炬，直直迎上萧妙芷的眼眸：

“臣……陈庆之……接旨！”

“将军！”

身后的王柱等亲兵将领，也跟着轰然跪倒。

“将军万胜！”

“公主殿下千岁！！”

“誓死追随将军！”

“北虏长了一颗脑袋，我们也长了一颗脑袋，怕个鸟！”

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，第一次彻底压倒了暴雨的喧嚣！

陈庆之起身，解下自己身后那件虽然也被雨水浸透、但内衬尚存一丝余温的玄色披风。动作有些急促，但当他将披风展开，小心翼翼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，披在萧妙芷单薄而颤抖的肩膀上时，所有动作又变得无比轻柔。

披风带着他的体温和战场硝烟的气息，瞬间隔绝了一部分冰冷的雨水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
萧妙芷身体猛地一僵，下意识地想躲，却被陈庆之异常轻柔的动作定住。

披风上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，如同无形的暖流，瞬间包裹了她几乎冻僵的身体。

她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一滴水珠滚落，不知是雨是泪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陈庆之的声音低沉沙哑：

“委屈你了。”

他微微俯身，目光与她平视，那双总是沉稳坚毅的眼眸里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、浓得化不开的情绪：痛惜、愧疚，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、为她而燃的怒焰。

“委屈你了。”

萧妙芷紧紧抓住披风，用力抬起头，雨水立刻趁机滑过她的脸颊，淌入衣领。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、写满风霜与疲惫，却依旧眼神锐利如刀锋的脸庞。

“不委屈。”

她摇了摇头，声音很轻，却异常清晰，像碎玉投于冰面，瞬间穿透了哗哗的雨声。

陈庆之眉头一拧，显然不接受她这样的回答。

萧妙芷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她吸了一口气，声音更加坚定：

“看着我，”

她的手指松开披风边缘，轻轻拂过那件湿透沉甸的嫁衣。

“这不是委屈，这是我的战甲。”

她的声音抬高了一些：

“那些人的口舌，伤不了我分毫。建康城里的流言蜚语，也乱不了我的心志。我萧妙芷今日站在这里，不是来寻求庇护的，我是来与你并肩作战的！”

她上前一步，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，陈庆之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间带出的白气。

“你听好，”

她一字一顿：

“这道口谕，不是施舍，不是恩赏。这是我，是溧阳公主，代表萧氏皇族，对你陈庆之，对你麾下数万将士的托付和请求！

国难当头，江山飘摇。我不要你感念我的牺牲，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，”

她的目光灼灼：

“带着我们活下去，带着我们打赢这一仗！”

陈庆之胸腔剧烈起伏，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色的脸，猛地伸出手，一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：
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