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屋内的灯火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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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好地分析别人的爱,他见识过无数病人和患者的爱,却无力分析自己的爱。

    他想起当年上学时,一个教授曾在最后一节课时说道:“我们已经讲述了许多理论,例如弗洛伊德的力比多、文明的缺憾,拉康的对象a、崇高的误认等,你们或许会带着一种理智和学术的优越感,认为爱已经成为被你们解析完毕的东西,一个能指链中的特殊能指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但我要说,弗洛伊德在性关系上极度平淡,在小女儿出生后彻底停止了和妻子的性行为,后人分析可能具有性焦虑。拉康则性关系混乱,和自己已有丈夫的患者西尔维娅发展婚外情……我无意指责他们的选择——这种指责是在利用一个自己预设好的伦理结构去对他者施加暴力,而且所处的时代也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说的是,一个能分析爱的人,并不一定拥有让自己感到舒心的爱情,如果你们有一天坠入爱河,那我将恭喜你们——并且很遗憾为你们上过这些课程。”

    那时西伦并不明白教授说的话,而是洋洋自得地利用刚学到的东西分析自己身边的案例,把所有朋友甚至父母的爱情都分析了一遍,带有一种俯视的快乐,仿佛是看遍人间疾苦的神明。

    可当那个女孩压在自己身上,用炽烈的情感将自己包裹时,所有的语言都化作苍白,任何符号性的建构都宣告失败,那是理智和知识的白旗。

    是火,是橘红色的火,是棕色的海啸。

    或许也是教堂的灯火——啊,已经能看到教堂外墙了,符文的灯光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,如同他剧烈的心跳。

    那种令人窒息的侵入打碎了他的波澜不惊,打碎了他宛若神明的幻想,他从高台上跌落,坠入棕色的海洋,橘红色的火焰将他包围,硝烟和血腥味演奏着致爱丽丝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暴力,将他从完满甚至自恋的自我中硬生生扯了出来,用爱欲将他包裹,他的认知、自我、体系、结构都被拆得七零八碎,他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会用“坠入”来形容爱情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玛蒂尔德喜欢自己哪里,也不知道她在哪一个瞬间动了心,但他放弃了这种符号性的建构,选择沉溺于感情和相拥的汪洋之中。

    他在狂风和暴雪中背负他的女孩,心里燃烧着火。

    当他刚刚背起玛蒂尔德时,他是迷茫的,当他走到一半时,已经彻底坠入。

    而当他看到教堂墙壁上的符文灯光时,已然化作火焰,连圣火术都在一旁静默地燃烧。

    如果他此刻分析自己,或许可以得到如下结论——

    最开始的迷茫是因为那个吻指代的东西模糊不清,被爱本身激起了他的疑惑:“我身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爱?她爱的是我这个人,还是她想象中的我?或者,她爱的是爱情本身?”

    之后的快乐是因为他在玛蒂尔德的目光和情感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,爱人的目光宛若镜子,他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“被渴望的”、“有魅力的”、“值得被爱”的自我,这是一种自恋性认同,他享受着这个被美化的形象,开始认可这个形象。

    而坠入则是因为他无法再扮演大他者——那个降临人间的天使,他成为了玛蒂尔德的客体a——一个想象中的、只要得到了就能获得完满和幸福的东西——他感到自己仿佛就是他者生命中那个独一无二、能带来完整性的“珍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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