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归墟暗流（2 / 2）

象之下的真相。“看他们的眼睛。”她声音微寒。

张玄和扣肉凝神望去。

街角，一个胖修士正唾沫横飞地向顾客吹嘘一柄古剑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，脸上笑容夸张。然而，他那双眼睛，却空洞得如同打磨光滑的黑曜石，没有一丝神采，没有倒映出任何光影。

旁边，一个女修俯身挑选灵草，指尖捻动叶片，动作轻柔而专业。可她抬头的瞬间，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眸子，同样是一片死寂的虚无。

所有人！无论男女老少，无论境界高低，行走、交谈、交易……动作流畅自然，甚至带着市井特有的鲜活气息。唯独那双眼睛，无一例外，皆是空洞无物。仿佛精致人皮覆盖下的，只是一具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。

“嘶……”扣肉倒吸一口凉气，感觉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窜到天灵盖，“傀儡？这么多？整个坊市都是？”少年下意识地往张玄身边靠了靠。

“不仅仅是傀儡，”陈丽指尖一点净世莲台，一缕至精至纯的净化神光悄然射出，无声无息地笼罩住坊市边缘一个正在叫卖低级符箓的摊主。神光如水，温柔拂过。

嗤啦！

如同滚油泼雪！

那摊主脸上夸张的笑容瞬间凝固，皮肤、血肉、骨骼……在净化神光下如同烈日下的薄雾，迅速消融、剥落！没有惨叫，没有挣扎。表皮褪去后，暴露出的并非骨骼内脏，而是……一团疯狂蠕动、纠缠在一起的，半透明、布满粘液的软体生物！无数细密的复眼在它扭曲的体表骤然睁开，密密麻麻，闪烁着冰冷、贪婪、非人的幽光！

这“蚀灵虫”似乎被惊动，猛地昂起那没有五官的头部，无数复眼死死锁定了逍遥界的方向！一股阴冷、贪婪、充满侵蚀恶念的精神冲击，如同无形的毒刺，狠狠扎向三人的神识！

几乎同时，整个“坊市”的幻象如同被打破的琉璃镜面，寸寸碎裂！

青石板路化作黏腻腥臭的肉质菌毯；雕梁画栋的楼阁变成嶙峋扭曲、布满孔洞的骨质巢穴；那些琳琅满目的货物，化作堆积如山的枯骨与破碎的法宝残片！

而街道上那摩肩接踵的“修士”们，人皮纷纷炸裂、剥落！千万只形态各异、大小不一的蚀灵虫从人皮中钻出，铺天盖地！它们发出高频、尖锐、令人神魂刺痛的嘶鸣，覆盖了归墟的混沌之音。整个空间瞬间化为一片翻涌蠕动的虫巢地狱！无数冰冷的复眼，如同骤然点亮的、充满恶意的星辰之海，齐刷刷聚焦在逍遥界那渺小的光点上！贪婪的吞噬意念，如同实质的潮水，汹涌扑来！

“他娘的！”扣肉头皮炸裂，怪叫一声，周身乌光暴涨，瞬间化作战斗形态——身形拔高，肌肉虬结，覆盖细密黑鳞，额间竖瞳完全睁开，流淌着熔金般的毁灭光辉！

张玄眼中寒芒爆射，弑圣弩残片嗡鸣更烈，血光直指那虫巢核心：“好一个黑渊总坛！玉帝恶念……果然非人！”

陈丽面沉如水，净世莲台清辉如怒海狂涛般层层叠叠涌出，将整个逍遥界牢牢护住，抵挡着那亿万复眼带来的恐怖精神冲击与空间侵蚀。她看向那深不见底的虫巢，仿佛要看穿其核心的黑暗。

“归墟之下，恶念滋生。这盘棋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
逍遥界悬于沸腾的虫海之上，光晕流转，如一叶孤舟，直面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