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五三 蝉鸣之时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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泛黄的《西厢记》残页上,还沾着黛玉批注时落下的胭脂印。

河心忽然升起十二面素幡,幡尾系着的银铃同时作响。

穿绯色襦裙的姑娘开始变得透明,她怀中的诗稿无风自燃,灰烬里显出半阙未写完的《唐多令》。

最后一片纸烬飘到我脚边,上面洇着几点泪痕:“罗衾不耐五更寒,梦里不知身是客“

“判官!

“执灯人突然暴起,腐朽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眶,挖出两颗跳动的心脏,“您说过往生簿可以重写的!

“他胸腔里涌出的不是鲜血,而是带着墨香的桃花酿,那些液体浇灌着岸边枯萎的曼陀罗。

判官的青铜面具裂开细纹,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:“绛珠魂魄已入轮回井,这是第九千三百二十一次轮转。

“他忽然挥袖撕裂虚空,我看见井底沉浮着无数琉璃盏,每个盏中都映着黛玉不同年纪的容颜——葬花时的素白衣裙,焚稿时的猩红指甲,还有临终时褪尽血色的唇。

执灯人突然将引魂灯砸向水面,磷火在井口聚成巨大的火莲。

他肋骨间爆开的不是血肉,而是纷扬的桃花瓣,那些花瓣落在水面化作小舟:“公子可愿溯流而上?“他破碎的下颌骨开合着,露出镶着珍珠的牙床,“只是要拿三生石做船锚“

我踩着燃烧的彼岸花踏上渡船,船舷刻满前世今生的谶语。

黛玉的《葬花吟》从河底升起时,整条冥河都泛起涟漪,那些字句凝成光的游鱼,衔着金锁变成的枯叶向井底游去。

当船头撞碎轮回镜的刹那,我看见井水倒映着大观园的琉璃瓦。

黛玉正在潇湘馆临窗刺绣,牡丹花瓣落进她未完工的香囊。

她抬手去接时,腕间金镯突然裂开,掉出我当年偷塞的通灵玉佩。

“宝玉“她转身时,眉间朱砂痣变成了曼陀罗,“你还是来迟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尹珏感觉他要和林沁分开了。

尹珏对林沁说:给你看下我自创的杀招吧,我叫它“蝉鸣之时”

他们仿佛一同回到了那个盛夏,他们还是小学同学。

蝉蜕还挂在香樟树虬结的枝桠上,六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,在教室后排的课桌上烙下菱形的光斑。

尹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,金属的凉意顺着掌纹渗进血管。

前排林沁的马尾辫扫过蓝白校服领口,随着她转笔的动作轻轻摇晃,像是停在紫藤花架上的凤尾蝶。

“下周我要转学了。

“这句话在尹珏舌尖辗转了整个梅雨季,此刻却像片枯叶卡在喉间。

窗外忽然传来蝉鸣,他猛然抬头,看见林沁正在往素描本上贴水钻,碎钻折射的光斑落进她澄澈的瞳孔,晃得他想起初见时那枚滚落的玻璃弹珠。

蝉鸣声骤然尖锐起来。

那是四年前的蝉鸣。

教导主任的皮鞋声惊飞了槐树上的蝉群,尹珏攥着被踩扁的易拉罐蹲在走廊拐角,血珠顺着掌纹滴在水泥地上,蒸腾起细小的白烟。

扎着蝴蝶结的小姑娘蹲下来时,梢扫过他手背的伤口,薄荷味的水果糖混着碘酒的气息漫上来。

“要包扎吗?“林沁从百褶裙口袋里掏出创可贴,草莓图案的塑料膜在阳光下泛着虹彩。

尹珏注意到她虎牙尖沾着彩虹糖的碎屑,像落在雪地的红梅。

后来他们总在图书馆后门的紫藤架碰面。

林沁会带着新买的自动铅笔,尹珏则揣着从实验室顺来的柠檬电池。

某个蝉声聒噪的午后,少年用铅笔刀削着铁丝,金属屑落在少女摊开的素描本上,洇开细小的银河。

“看好了。

“尹珏突然将铁丝抛向半空,刀刃划出的银弧惊起一群麻雀。

林沁的铅笔在素描本上戳出个墨点,她看着铁丝在空中分裂成十二道残影,最终绞成银色的茧。

这是蝉鸣之时的初始形态。

尹珏用三年时间将它打磨成真正的杀招,就像把易拉罐捏成锋利的刀锋。

此刻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,露出锁骨下方暗红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夏天,林沁为护住失控的电磁线圈留下的齿痕。

“小心!

“记忆中的惊呼与此刻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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