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四二 婚礼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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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被称作黑暗西翁的男人,生来就带着被诅咒的胎记。

2o53年深秋,莱茵河畔的牧师寓所里,接生婆剪断脐带时突然打了个寒颤——婴孩左耳垂缺失的豁口,宛如被利爪撕开的月牙。

母亲在圣母像前跪碎了整夜的膝盖,却没能留住夭折的长子。

当牧师抱着襁褓中的次子呢喃“以赛亚“时,阁楼积灰的画框里,未完成的《红葡萄?》正渗出暗紫色汁液。

十八岁的海牙分店,少年站在蒙尘的油画前,指尖抚过伦勃朗真迹龟裂的油彩。

伯父递来的镀金怀表在他胸口烫,表盖内侧嵌着的家族徽章却突然渗出黑水。

当夜班电车碾过石板路时,他对着港口的浓雾画下第一笔《泥人?》,画中矿工扭曲的脊梁上,爬满了教堂尖顶投下的十字阴影。

帝都的雨季来得格外缠绵。

金妮黑色伞檐下的珍珠耳坠,在二十岁生日那夜碎成银河。

表姐丧服上的黑纱缠住他手腕时,烛火在墙纸上烧出焦黑的蝶翼。

红灯区阁楼的霉斑在雨声中疯长,妓女脖颈的淤青与《血日?》里溃烂的向日葵惊人相似。

当晨雾漫过廉价画布,他现自己用口红在镜面写满了“救赎“,每个字母都淌着脓血般的朱砂。

矿工镐头撞击岩层的轰鸣中,他听见魔鬼在血管里歌唱。

1933年的龙谷画展,蒙着白布的《泥人》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,策展人的怀表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。

此刻在塞纳河左岸的黄色小屋里,我正看着他割下左耳——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,而是泛着金粉的油画颜料,那些颜料落地便化作《星的夜?》里躁动的星云。

那夜我推开画室木门时,月光正从阁楼的百叶窗漏进来。

他背对着我站在画架前,绷带在夜风里轻轻摇晃,像条垂死的蛇。

我数着墙上那些未完成的画作,第三十七幅自画像的油彩还泛着新鲜的光泽——画中人凹陷的眼窝里蓄满星辉,缠着绷带的头颅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靛蓝色的阴影里。

“你听,“他忽然转身,绷带缝隙间渗出暗红血丝,“它们在血管里尖叫。

后来我总梦见那个割耳的雨夜。

他举着剃刀的样子像在修剪玫瑰,血珠溅在未完成的《星的夜?》上,像溅起一串溺毙的银鳞。

精神病院的铁窗把月光切割成碎片,那些旋转的星云便在他瞳孔里疯长,柏树扭曲成挣扎的脊柱,麦田里的乌鸦突然都长出人的面孔。

“看啊!

“他把我拽到画架前,沾满颜料的指节戳向夜空,“它们在吃星星!

“我确实看见了,那些漩涡状的星云正张开巨口,将橙黄色的月亮嚼成惨白的渣滓。

牛村的麦田在七月长出黑色纹路。

他蹲在田埂上涂抹《牛村?》时,我闻到腐烂的向日葵气息。

画布上的道路突然开始蠕动,柏油路面裂开细密的嘴,吞下所有路过的乌鸦。

他握枪的手在颤抖,枪管上映出我们年轻时的倒影——那时他还不是怪人王,只是美术馆角落里被踩脏草稿纸的穷画家。

枪响惊飞了所有乌鸦。

他踉跄着走回阁楼,血在木地板上画出新的星轨。

凌晨三点零七分,我听见他对着虚空呢喃:“要下红雨了。

“那声音轻得像在说“明天见“。

如今他的自画像在防弹玻璃后微笑。

穿校服的少女们举着手机,闪光灯亮起的瞬间,我仿佛看见无数个月亮从画布里涌出。

那些曾被称作疯癫的漩涡,此刻正优雅地悬浮在镀金画框中,像被驯服的星云在跳圆舞曲。

“真美啊。

“我摸着口袋里皱缩的诊断书,上面印着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“的字样。

门外传来孩童嬉闹,他们追逐的纸飞机掠过展厅穹顶,投下的阴影恰好覆盖住那幅《割耳自画像?》——绷带不知何时变成了绶带,鲜红如初生的血管。

神君银河显然还是低估了面前的这个人,他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了。

“你逼疯了他?”

“他不死就没有今天的我,他要是足够聪明,就会将所有真相揭露给大众,所有人就会明白: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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