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求仁得仁:夫子的抉择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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载 “蒯聩之入卫也,载其首而归”—— 后来蒯聩攻入帝丘时,竟将辄的党羽公孙弥牟的首级载于车中示众,亲情早已被权力吞噬。孔子曾说 “吾恐季孙之忧,不在颛臾,而在萧墙之内也”(《论语?季氏》),卫国的 “萧墙之祸” 印证了他的预见:当宗法制度失去 “仁” 的内核,礼便成了空壳,最终必然崩塌。

二、子贡问仁:迂回中的智慧锋芒

子贡选择以 “伯夷、叔齐” 设问,像一位老练的工匠,用最温润的玉石打磨最锋利的刀刃。他深知直接问 “夫子是否支持卫君” 会陷入两难:若夫子肯定,则违背 “孝”;若否定,则可能得罪卫君。这种迂回战术,与《礼记?经解》“属辞比事,《春秋》教也” 的方法一脉相承 —— 通过类比彰显是非,让答案自现。

子贡的智慧并非偶然。《史记?仲尼弟子列传》记载他 “利口巧辞”,曾代表鲁国出使齐国,“存鲁,乱齐,破吴,强晋”,靠的正是这种 “以迂为直” 的辩才。此刻他选择伯夷、叔齐,因这二人的故事在春秋时期是公认的 “道德标杆”,《诗经?小雅?采薇》便暗咏其 “不食周粟” 之事,连山野村夫都能道出梗概。

伯夷、叔齐是孤竹君的两个儿子,父临终前指定叔齐继位。《史记?伯夷列传》记载:“父卒,叔齐让伯夷。伯夷曰:‘父命也。’遂逃去。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。” 二人逃离时带走的只有一箪一瓢,在首阳山采薇为生。周武王伐纣时,他们 “扣马而谏”:“父死不葬,爰及干戈,可谓孝乎?以臣弑君,可谓仁乎?”(《史记?伯夷列传》)武王灭商后,他们 “义不食周粟,隐于首阳山,采薇而食之”,最终饿死在山中。他们的 “让” 与卫君的 “争” 形成伦理两极:一个为道义放弃权位,一个为权位背弃亲情。

“怨乎?” 子贡的提问像探骊得珠,直击行为的动机与结果。他想知道:伯夷、叔齐付出饿死的代价,是否后悔?若有怨,则其行为的价值存疑;若无怨,则证明 “仁” 的价值超越生死。孔子的回答 “求仁而得仁,又何怨”,将行为的意义锚定在 “求仁” 的过程 —— 他们追求的是 “让国” 的仁,最终实现了这一价值,故无怨无悔。

子贡退出驿馆时,北风更紧了,他对冉有说:“夫子不为也。” 这个判断包含三层推理:伯夷、叔齐因 “让” 被称为贤人,卫君因 “争” 违背仁;夫子肯定前者,故必否定后者;“不为” 不是弃权,而是坚守仁的底线。这种 “闻一知二” 的洞察力,让冉有想起子贡曾说 “夫子之墙数仞,不得其门而入,不见宗庙之美,百官之富”(《论语?子张》),此刻他才窥见这 “墙内” 的一角风光。

三、求仁得仁:孔子的伦理标尺

“求仁而得仁” 的 “求” 是主动追寻,“得” 是价值实现,二者构成完整的伦理闭环。在孔子看来,道德价值不取决于结果是否 “有利”,而取决于动机是否 “合仁”。伯夷、叔齐的 “求” 是 “让国”,符合 “孝悌” 之仁;他们的 “得” 不是君位,而是 “仁” 的实现,故 “又何怨”。这种 “动机论” 的伦理观,与《论语?颜渊》“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” 的主张一致 —— 仁的实现全在自身选择,与外在评价无关。

“仁” 在孔子的思想体系中是最高道德准则,像一棵大树,“孝悌” 是根,“爱人” 是干,“礼敬” 是叶。针对卫国局势,“仁” 具体表现为 “父慈子孝”“君礼臣忠”。卫君辄拒父归国,违背 “孝”;蒯聩以武力争位,违背 “礼”;双方都脱离了 “仁” 的根基,故孔子 “不为也”。

对比孔子对管仲的评价,更可见 “求仁得仁” 的灵活性。管仲辅佐公子纠失败后,转而辅佐齐桓公,按 “忠臣不事二主” 的标准是 “不仁”。但孔子却说:“管仲相桓公,霸诸侯,一匡天下,民到于今受其赐。微管仲,吾其被发左衽矣。”(《论语?宪问》)因管仲的 “求” 是 “安民”,符合 “爱人” 之仁,故虽有瑕疵仍被肯定。这说明孔子的 “仁” 不是僵化教条,而是看核心动机是否合于 “爱人利众”。

“求仁得仁” 对后世的伦理选择影响深远。孟子将其发展为 “舍生取义”:“生,亦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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