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君子不陷:仁与智的辩证(4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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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叔不以我为贪,知我贫也;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,鲍叔不以我为愚,知时有利不利也”,可见 “可欺” 的前提,是双方都有 “仁” 的根基,暂时的误解终将被真诚化解。

汉代的韩信,早年曾受 “胯下之辱”,这何尝不是一种 “欺”?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,曰 “若虽长大,好带刀剑,中情怯耳”,逼他从胯下钻过。韩信 “孰视之,俯出袴下,蒲伏。一市人皆笑信,以为怯”。后来他成为楚王,召见当年的无赖,不仅未报复,反而任其为中尉,说 “此壮士也。方辱我时,我宁不能杀之邪?杀之无名,故忍而就于此”。这种 “可欺” 的宽容,不是懦弱,而是深知 “小不忍则乱大谋”—— 若逞一时之快杀人,便无法成就后来的功业,这种对长远目标的坚守,正是仁者的智慧。

清代的林则徐,在虎门销烟后被诬 “挑起边衅”,遭革职流放伊犁。1840 年,英军攻陷定海,道光帝归咎于林则徐,将其 “从重发往伊犁效力赎罪”。途中,林则徐仍忧国忧民,写下 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” 的诗句明志。在伊犁,他未因被欺而消沉,而是 “浚水源,辟屯田”,推广坎儿井(后称 “林公井”),教民耕作,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 的绝境中,他仍践行 “仁” 的担当。后来真相大白,林则徐被重新起用,这种 “可欺而不怨” 的境界,正是仁者对 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” 的深刻理解。

这些事例表明,“可欺也” 的 “欺”,是基于善意的误解或暂时的蒙蔽,仁者之所以 “可欺”,是因为他们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。这种宽容不是纵容,而是对人性的信心,正如孔子所言 “人而无信,不知其可也”,真正的欺骗无法长久,而暂时的误解恰是对仁的考验。

五、不可罔也:智者的坚守之节

“不可罔也”,是对 “可欺也” 的补充,强调仁者虽宽容,却绝不容忍被愚弄。“罔” 字本义为 “罗网”(《说文解字》“罔,网也”),引申为 “恶意的欺骗”,孔子认为君子可以承受误解,却不能被人当作愚笨的工具。春秋时期的阳货,曾以 “馈孔子豚” 的方式欺骗孔子赴约(“阳货欲见孔子,孔子不见,归孔子豚。孔子时其亡也,而往拜之,遇诸涂”),孔子识破后 “时其亡也而往拜之”,既不失礼,又避免被利用,正是 “不可罔也” 的实践。

战国时期的屈原,面对楚怀王的 “罔”,始终坚守高洁。上官大夫靳尚嫉妒屈原的才华,在楚怀王面前诋毁 “每出号令,屈原伐其功,曰以为‘非我莫能为也’”,楚怀王因此疏远屈原,“王怒而疏屈平”。屈原虽被流放,却写下《离骚》明志 “怨灵修之浩荡兮,终不察夫民心;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”,他可以接受君主的误解(欺),却无法容忍被奸佞操纵(罔)—— 这种 “罔” 是对国家利益的背叛,对民生疾苦的漠视。当楚怀王被秦昭王欺骗入秦扣留,屈原 “虽放流,睠顾楚国,系心怀王,不忘欲反,冀幸君之一悟,俗之一改也”,最终因楚国郢都被秦军攻破,“怀石遂自沉汨罗以死”,以死抗争这种 “罔”。

近代的朱自清,在贫病交加中拒绝领取美国救济粮,展现 “不可罔” 的气节。1948 年,美国为缓和中国知识分子的反美情绪,发放救济面粉,朱自清当时患有严重的胃溃疡,体重仅 38.5 公斤,却在《抗议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》上签字,说 “宁可贫病而死,也不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施舍”。他在日记中写道 “此事须损失六百万法币,影响家中甚大,但余决定签名,因余等既反美扶日,自应直接由己身做起”,这种不被名利所罔的坚守,正是 “不可罔也” 的当代诠释。

这些案例揭示:“可欺” 与 “不可罔” 的区别,在于是否触及仁的底线。善意的误解可以宽容,恶意的操纵必须抗争;暂时的蒙蔽可以忍受,长久的愚弄必须反击。正如孔子所言 “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”,真正的仁者,既能与不同意见和解,又能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。

六、仁智双彰:儒家伦理的平衡之道

孔子对宰我的回答,本质上是在阐述仁与智的辩证关系:仁是内核,智是边界;仁是动力,智是方向。这种平衡之道,贯穿儒家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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