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华夷之辨的文明省思:孔子命题的多维诠释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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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礼尽在鲁” 的美誉,却发生 “三桓僭礼”“阳货执君” 等事件,实质已是 “礼亡而国存”。这种文明内核的消逝,比政权更迭更具毁灭性 —— 正如后来王夫之在《读通鉴论》中所言:“国亡而天下不亡,天下亡则乾坤毁矣。”

在印度河流域文明衰落的对比中,这种文明之忧更显深刻:哈拉帕文明因外族入侵而消亡,其文字、历法、宗教均未传承,成为 “亡天下” 的典型。孔子对 “诸夏之亡” 的警惕,本质是对文明连续性的终极关怀。

(三)跨文明的 “君道” 比较

与孔子同时代的印度佛陀,提出 “转轮圣王” 的理想人格,强调王者应 “以法轮治国,慈愍众生”,与孔子的 “君道” 在强调道德责任上异曲同工。古希腊柏拉图在《理想国》中构建的 “哲学王”,主张统治者需兼具智慧与美德,这种 “知识 — 伦理” 合一的治国理念,与孔子 “为政以德” 形成跨文明的思想共振。

这种比较揭示:在轴心文明时代,不同文明对政治权威的合法性认知,皆指向超越权力本身的道德维度。孔子的独特性在于,将这种道德维度与礼乐文明相结合,形成 “礼治” 与 “德治” 相统一的文明评判体系。

(四)“亡” 的现象学阐释

从现象学视角看,“诸夏之亡” 本质是意义世界的崩塌。海德格尔在《存在与时间》中描述的 “沉沦” 状态 —— 人在工具理性中失去本真存在 —— 与孔子对礼乐文明沦丧的忧虑形成现代呼应。在 “娱乐至死” 的当代社会,当 “抖音式” 的碎片化生存取代深度的文明体验,我们正经历着另一种意义上的 “诸夏之亡”。

三、华夷之辨的历史变奏:从汉唐到明清的诠释脉络

孔子的华夷之辨,如同一束光,穿越不同时代,在历史的幕布上投射出多样的光影。每个朝代对其的诠释,既是对现实政治的回应,也是对文明本质的再思考。

(一)汉唐:制度化的华夷秩序

汉代 “春秋决狱” 的司法实践,将华夷之辨转化为法律原则。《盐铁论?论功》中,大夫以 “匈奴无礼义之教,无百官有司,故宜以兵服之” 为伐匈辩护,体现了 “以夏变夷” 的文明自信。这种自信在长安城的建筑布局中具象化 ——“蛮夷邸” 与 “九市” 并立,既彰显包容,又暗含文明等级。

唐代的 “天可汗” 制度,标志着华夷之辨的范式转换。唐太宗接受 “天可汗” 称号,并非以华夏文明压制四夷,而是以 “王者视四海如一家” 的理念,构建 “胡越一家,自古未之有也” 的多元文明共同体。这种 “开放的文明主义”,在《唐六典》对蕃官制度的详细规定中得以体现。

(二)宋明:理学化的华夷之辨

宋代理学的兴起,使华夷之辨从政治实践升华为哲学命题。朱熹在《四书章句集注》中注释 “夷狄” 时说:“夷狄,鸟兽之类也,故其君臣之序,亦犹鸟兽聚散而已。” 将华夷之别归因于 “天理” 与 “人欲” 的对立,这种本体论建构,在《资治通鉴纲目》的 “正统论” 中演变为严苛的文明评判标准。

晚明士大夫的华夷观在西学东渐中发生裂变。徐光启在《泰西水法》序言中称:“泰西诸君子,以茂德上才,利宾于国,其始至也,人人共叹异之;及骤与之言,久与之处,无不意满志得而道合者。” 这种对西方文明的开放态度,挑战了传统华夷之辨的封闭性,预示着文明认同的现代转向。

(三)清代:帝国视野下的华夷重构

清朝的 “华夷一体” 论,是对传统华夷之辨的创造性转化。雍正帝在《大义觉迷录》中宣称:“自我朝入主中土,君临天下,并蒙古极边诸部落,俱归版图,是中国之疆土开拓广远,乃中国臣民之大幸,何得尚有华夷中外之分论哉!” 这种将 “中国” 从文明共同体扩展为多民族帝国的论述,为现代中国的疆域奠定了思想基础。

但乾嘉时期的 “华夷之防” 回潮,暴露了传统文明观的内在张力。马戛尔尼使团访华时,清廷坚持其行三跪九叩礼,表面是礼仪之争,实则是 “天下观” 与 “国际法” 的文明冲突。这种冲突最终以鸦片战争的炮火为终结,迫使中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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