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南行(2 / 3)
老范戴着眼镜,就着油灯的光,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段绳索的结实程度,给每一件铁器上油防锈。温行之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角落里,闭目养神,或者用一块细磨石,小心翼翼地打磨着他那些细如牛毛的飞针,偶尔会拿出那两块龙纹龟甲,对着油灯久久凝视,手指在那些古老的纹路上缓缓摩挲,仿佛在与之交流。
第三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我们准备出发了。行装已经打点妥当,分成了五个分量不轻的背囊。除了必要的工具和物资,干粮和清水占了大部分重量。
黄爷挣扎着要下炕送我们,被老柴和老范按住了。
“爹,您好好养着,我们找到药就回来。”三娘红着眼圈,给黄爷掖了掖被角。
黄爷点了点头,目光在我们五人脸上逐一扫过,最后停留在温行之身上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:“保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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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柴拍了拍我的肩膀,又叮嘱斌子和泥鳅:“机灵点,都活着回来!”
老范则把一本他手抄的、关于云南风物和少数民族习俗的薄册子塞给了我:“路上看看,有点准备总比抓瞎强。”
告别总是带着些许伤感,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其中。
温行之第一个背起了行囊,言简意赅:“走吧。”
我们五人,告别了饮马沟,告别了黄爷、老柴和老范,踏着晨曦的微光,来到西安火车站。
火车“哐当哐当”的声响,像一首永无止境的催眠曲,载着我们一行人,连同满腹的心事和未知的前路,钻进了中国西南腹地的连绵群山。
卧铺就是舒坦,不用挤在那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,也不用闻那些难闻的汗臭味。最关键的是,卧铺的私密性比较好,六张床铺连在一起,门一关,就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。
斌子和泥鳅很贴心地将两个下铺让给了我和三娘。我俩躺在床上,开始闭目养神。
温行之换上了一身半旧的蓝色工人装,头发胡子早在温婆婆家时便修剪过了,现在看起来很是干练,虽然少了些在山里时的野气,但那股子沉静和疏离感却丝毫未减,混在人群中,像一滴沉入油锅的水,格格不入。他刚把行李放好就夹着烟出去了,直到夜深才回来睡觉。
斌子和泥鳅睡在中铺,一开始还新鲜,侧着头看外面飞驰而过的麦田、村庄和起伏的山岭。过了没多久,新鲜劲就过去了,最主要是中铺睡着难受,空间太小,想翻身都难。久而久之,两人都显得有些蔫。
三娘一直很安静,大部分时间都在睁着眼睛发呆,眼神有些空茫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我知道,她心里最重的那块石头,就是还躺在饮马沟、生死悬于一线的黄爷。偶尔她会收回目光,下意识地摸一摸随身带着的那个布包,里面是温婆婆给的药粉和那两块至关重要的龙纹龟甲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,脑子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个在“织梦花”幻境里的荒诞夜晚。有时想的多了脸上就会发烫,这次也不例外。吓得我赶紧把目光挪开,假装去看车厢顶棚摇晃的、昏黄的灯泡。
我们的行李都塞在床铺底下,用破麻袋裹着。里面除了简单的换洗衣物,就是温行之要求准备的那些家伙事。雄黄、朱砂、糯米、桃木钉、渔网,还有用油布仔细包好的飞针和那两把老腰刀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别看这些东西稀奇古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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