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54章暗巷的微光,雪后半夜停了(2 / 6)
松动,不再坚持,便将那蓝布小口袋往桌子里面又推了推,低声道:“太太,世事艰难,活下去,比什么都重要。为了小姐,您也得保重自己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此地不宜久留,老奴和少爷这就告辞。您放心,我们会尽量小心,不会让人留意到这里。日后若有什么急难处,可去四马路口的‘德盛行’杂货铺,找那里的孙掌柜,只说……只说取定好的绣线便可。那是齐家的一处暗桩,信得过。”
他说完,对着林婉贞深深一揖,不再多言,转身轻轻拉开那扇破木板门,对着门外雪地里的齐啸云点了点头。
齐啸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屋内,目光在炕上那团被貂裘包裹的小小身影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毅然转身,跟着齐管家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巷子口的马车。
马车轮轴碾过积雪,发出吱呀的轻响,很快便消失在昏暗、寂静的巷道尽头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留下门口雪地上几行杂乱的脚印,和屋内那一堆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物资,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。
林婉贞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,良久,才缓缓走到桌边,伸出手,指尖颤抖地触碰了一下那个蓝布包裹。冰冷的银元触感,却让她感到一种滚烫的刺痛。她颓然坐下,用手捂住了脸,肩膀微微耸动,却没有哭声,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无声的泪,从指缝间一点点渗漏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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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,因为这雪夜突如其来的接济,而暂时脱离了濒临饿毙的绝境。
林婉贞用那笔钱,谨慎地规划着开销。她先是去扯了几尺厚实的青布和棉花,连夜为莹莹和自己赶制了两套能御寒的新棉衣。又去买了一个小小的、带铁皮烟囱的煤球炉子,连同一些质量尚可的煤球。当那炉子第一次在屋里生起来,带着硫磺味的稀薄暖意弥漫开时,蜷缩在炕上的莹莹,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。
林婉贞也开始尝试着接一些缝补、浆洗的活计。她曾是莫家的主母,女红管家无一不精,即便如今落魄,那双曾执笔抚琴、拨弄算盘的手,做起粗活来,起初是笨拙而痛苦的,指甲劈裂,指尖磨出红肿的水泡。但她咬着牙,一声不吭地坚持着。她不再去码头做那些纯粹消耗力气的苦工,那太危险,也顾不上莹莹。她选择在家门口揽活,虽然工钱微薄,但至少安全,能时刻照看到女儿。
偶尔,她也会拿出那半块螭龙纹玉佩,在昏暗的油灯下久久摩挲。玉质温润,触手生凉,上面精细的纹路,每一个转折都熟悉无比。这是莫隆留给她们母女,不,是留给他两个女儿的念想。贝贝……她那失落的另一个女儿,如今又在何方?她身上那半块玉佩,是否还在?每当想起这个,心脏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。
她不敢深想,只能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,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。
莹莹似乎也因环境的略微改善,而慢慢恢复了一些孩童的生气。她不再总是惊恐地蜷缩在角落,有时会蹲在门口,看着巷子里其他孩子追逐打闹——虽然林婉贞严格禁止她走远。她也开始学着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比如递个针线,或者拿着小扫帚,费力地清扫门口那一小片地方。
只是,她的话依然很少。那双酷似莫隆的大眼睛里,常常盛满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忧思。她似乎格外珍惜那件玄色貂裘,即便屋里生了炉子,不再那么寒冷,她也时常要用手去摸一摸那柔软光滑的毛皮,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。
有一次,巷子里几个顽皮的男孩,大概是从大人那里听来了些风言风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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