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50章碎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(3 / 4)
家高了一倍。
林婉清悬着的心,稍稍落下一些。
她看着这年轻伙计,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却莫名给人一种可信的感觉。
“死当。”
她吐出两个字。
她知道,没有回头路了,她不可能再来赎回这些东西。
伙计点了点头,没再多言,利落地开了当票,点了二十个簇新的、带着印花的大洋,推到她面前。
“您点好。”
银元沉甸甸的,冰凉坚硬,握在手里,有一种实实在在的触感。
这是她们活下去的依凭。
林婉清将大洋仔细收好,对那伙计微微颔:“多谢。”
伙计只是沉默地回了一礼。
走出押店,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,但林婉清却觉得心头的阴霾似乎被这二十块银元撬开了一丝缝隙。
她低头,对怀里的莹莹露出一个极浅、却无比真实的笑容:“莹莹,我们有饭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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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这二十块大洋,算是解了燃眉之急。
素云拿着钱,几乎是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,去采买必需的物品。
最紧要的是粮食,她不敢多买,只称了几斤糙米,一小袋面粉。
又买了些最便宜的菜蔬,几个鸡蛋是特意给林婉清和莹莹补身子的。
扯了几尺最普通的青布,准备给夫人和自己做两身换洗的粗布衣裳,她们身上的绸缎旗袍,在这霞飞坊实在太扎眼。
又买了锅碗瓢盆、油盐酱醋等一应炊具杂物。
东西买回来,那间破败的小屋总算有了一点过日子的气息。
林婉清也彻底抛开了过往的矜持与习惯。
她挽起袖子,学着素云的样子,尝试生火。
潮湿的柴火冒着浓烟,呛得她眼泪直流,好不容易点燃,火苗又忽大忽小,难以掌控。
淘米煮饭,水放多了成了粥,放少了又夹生。
她从未做过这些,以前在莫家,她只需要决定晚宴的菜单,自有厨娘精心烹制。
如今,每一捧米,每一勺水,都需要她亲手经营。
素云看得心疼,想接手,却被林婉清阻止了。
“总要学的。”
她语气平静,脸上被烟熏出几道黑痕,也顾不上擦。
她不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莫家主母林婉清。
她是必须带着女儿在这泥泞里挣扎求存的母亲。
夜晚,是霞飞坊最“鲜活”
,也最磨人的时刻。
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回到逼仄的家中,各种声音开始浮现。
隔壁夫妻为了一点琐事高声争吵,摔砸东西的声音清晰可闻;对面楼里传来孩子夜啼不止和母亲不耐烦的呵斥;更远处,不知哪家在放咿咿呀呀的戏曲唱片,走调的唱腔混着杂音,撕扯着人的耳膜;还有野狗为了争抢食物而出的吠叫撕咬……
各种声音、气味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、无法挣脱的网,将人紧紧包裹。
莹莹被这陌生的嘈杂惊扰,睡得极不安稳,时常在梦中惊醒,啼哭不止。
林婉清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,哼唱着记忆中模糊的摇篮曲,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声音,为女儿构筑一个脆弱的屏障。
她自己也几乎无法入睡。
硬邦邦的板床硌得她浑身骨头疼,薄薄的被子难以抵挡夜深的寒凉。
更重要的是,心无法安宁。
一闭上眼,就是抄家那日的混乱,是莫隆被带走时最后的眼神,是周氏抱着贝贝决绝离开的背影,是那声清脆的、玉镯断裂的声响……
那些画面,反复撕扯着她的神经。
她常常在深夜里骤然惊醒,冷汗涔涔,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道已经不存在的玉镯留下的无形印记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日碎玉迸溅时的冰凉。
而怀里莹莹温热的呼吸,是她唯一能抓住的、现实的暖意。
她知道,齐家或许会念在旧情,但她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。
她必须靠自己,在这片泥泞里,先站稳脚跟。
白天,她开始留意周围。
她看到有妇人接了缝补的活计,坐在门口,一针一线地换取微薄的收入;她看到有人糊火柴盒,那小小的纸盒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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