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51章煤灰与鱼鳞(3 / 8)
板上,冻得有些发青,却站得稳稳的。
莫老憨的心猛地一抽,疼得比身上的伤更厉害。他伸出枯瘦的手,轻轻摸了摸阿贝被河水打湿的、乱糟糟的头发。
“阿贝啊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愧疚,“这网鱼再沉……阿爹看着你拉,也、也比不上你亲爹娘留给你的担子重啊……”
阿贝正弯腰收拾着渔网,闻言动作一顿。
亲爹娘。
这对她来说,是三个极其模糊的字眼。养父母从不避讳她的身世,只说是码头捡来的,当时她怀里揣着半块玉。那半块玉,用一块褪色的红布包着,如今就放在船舱里那个小木匣的最底层,阿娘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,叹气。
她没见过那玉有什么稀奇,只知道不能丢,是“来历”。
担子?什么担子?她不懂。她只知道现在家里的担子很重,阿爹病了,阿娘日夜织布绣花,眼睛都快熬坏了,她也得拼命捕鱼、帮忙,才能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不至于散掉。
她直起身,看着养父因病痛而深陷的眼窝,咧开嘴,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笑容:“阿爹你说啥呢!啥担子不担子的,我力气大着呢!你看,今天网底沉,说明明天就能捕到大鱼!等卖了钱,给你抓好药,你的病就好了!”
她说着,又用力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膛,表示自己很强壮。
莫老憨看着女儿强装的笑脸,眼眶一阵发热,忙低下头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这次,喉头的腥甜味更重了。他死死咬着牙,没让那口血咳出来。
这孩子……命苦啊。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,如今却在这破船上,为了几文钱的药钱,顶着寒风冰水搏命。
这世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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沪上,贫民窟的巷口。
哄笑的男孩们觉得无趣,已经散去,继续争夺他们的煤块。
莹莹还趴在地上,泪水无声地流了一会儿。冰冷的泥水浸透衣裤,寒意刺骨。她看着手中那半块即使沾了泥污,也依然能看出质地温润的玉佩,父亲的话音犹在耳。
她是莫家的女儿。
莫家的女儿,可以一时落在泥泞里,但不能永远趴在泥泞里。
她咬紧了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用手臂支撑着,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。膝盖和手心都擦破了,火辣辣地疼,但她站直了。
她没去看那些散落一地、无法再拾起的煤渣,也没去理会弄脏的衣裤。她只是小心翼翼地,用尚且干净的里衣袖子,一点点、极其认真地将玉佩上的泥污擦拭干净,然后,重新将它塞回衣襟最深处,贴肉藏着。
那玉,冰凉片刻后,竟似乎也沾染了她身体的微薄热气,不再那么刺骨。
她抬起袖子,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泥混合的痕迹,目光看向巷子深处,那间低矮、破败,却暂时是她们母女安身之所的棚屋。
阿娘还在等她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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