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七章 红墙影深,宫心计长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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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,延禧宫的宫道上,几个小太监抬着软轿,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
富察贵人歪在桥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,脸色依旧惨白,只有偶尔蹙起的眉头,泄露出尚未散尽的痛楚。

桑儿跟在轿边,手里捧着个暖手炉,时不时往主子手边递,眼眶红肿得像核桃。

富察贵人回延禧宫时乘的软轿,原是太后宫里的物件。

太后见其失子后面色惨白如纸,次日便命竹息姑姑传话,将这顶铺了白狐裘的软轿赏下,只道:“让贵人稳当些回去。”

轿身晃悠悠的,软垫裹着身子,倒似比寻常的宫轿舒服些。

富察贵人半倚在轿壁上,眼望着轿帘外掠过的宫墙,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,又沉又堵。

桑儿在一旁替她拢了拢披风,轻声道:“小主,这轿子里暖和,您眯会儿吧,到延禧宫还有段路呢。”

富察贵人没应声,只冷笑一声。

这轿子再好,又能如何?

是太后可怜她,才赏下这点体面。

至于皇上……她从寿康宫出来时,皇上正与皇后说着查问各宫的事,连眼皮都没往她这边抬一下。

“皇上心里,怕是早忘了有我这么个人了。”

她低声呢喃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如今我连孩子都没了,往后是死是活,于他而言,又有什么相干?”

桑儿听得心酸,忙道:“小主别这么说,皇上只是太忙了。”

“您看,太后不也体恤您,赏了这轿辇吗?”

“体恤?”富察贵人扯了扯嘴角,“不过是看我成了个废人,赏点东西堵堵旁人的嘴罢了。”

“若我还能生养,皇上怎会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?”

她攥紧了帕子,指节泛白,“这月子里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,怕是正合了某些人的意——少一个争宠的,少一个碍眼的,他们才舒心呢。”

抬轿的小太监脚步压得极轻,青石板上几乎听不见响动。

许是富察贵人此刻身子虚得没了分量,又或是太监们常年在宫里当差,练就了这“踏雪无痕”的本事。

软轿就像一片云似的飘在宫道上,只有轿帘偶尔晃动,漏出里面一角素色裙裾。

富察贵人闭上眼,眼角的泪却忍不住滑了下来。

她想起刚怀上时,皇上也曾笑着摸她的肚子,说“若是个皇子,就叫永璜”。

那时的暖意,如今想来,竟像上辈子的事了。

“小主,到延禧宫角门了。”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。

富察贵人深吸一口气,用帕子拭了拭泪,重新坐直了身子。

就算是废人,她也是富察家的女儿,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。

软轿落地,桑儿扶着她下来。延禧宫的宫人们早已候在门口,见她回来,齐齐跪了一地:“恭迎小主回宫。”

富察贵人没看他们,径直往里走。

廊下的晚菊开得正盛,金灿灿的一片,可她看着,只觉得刺眼。

这宫墙之内,从来都是捧高踩低,她如今失了势,往后的日子,怕是更难了。

只是那顶太后赏的软轿,还停在角门外,像个沉默的注脚,提醒着她曾经拥有过的、如今却已碎裂的荣宠。

储秀宫宫道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
安陵容扶着锦绣的手,小腹微隆的弧度在素色宫装下若隐若现,身旁跟着夏冬春与余莺儿,一行人踩着碎步往储秀宫赶。

晚风带着寒意,吹得廊下宫铃轻响,安陵容下意识拢了拢肩上的素色披风,轻声道:“这天儿说凉就凉透了,亏得小海子有心,从寿康宫出来时便备了暖炉。”

“可不是嘛,”夏冬春紧了紧领口,语气带着几分咋咋呼呼。

“方才在寿康宫偏殿待着,我就觉得脚底板发寒,还是谨贵人细心,早早让小海子备了炭火盆。”

余莺儿在旁附和:“小主如今怀着身孕,仔细些总是好的。”

“这宫里不比别处,一丝风寒都受不得。”

说话间已到储秀宫门口,小海子早已命人在殿前备好了暖炉,见主子们回来,忙躬身请安:“主子,炭火都备在殿里了,地龙也烧得旺。”

安陵容点点头,对夏冬春和余莺儿摆了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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