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10章 我愿你是个谎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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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骤起,吹得窗帘猎猎作响,却吹不散巫珩周身凝固的寒意。

……是我下的迷药。

……为虎作伥的人。

原来如此。

那杯甜得腻的水,她递过来时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……原来都是淬了毒的蜜糖。

那些被他反复咀嚼、在无数个黑暗的日夜中用以喂养恨意的细节,此刻都有了最残酷的注解。

恨意如同岩浆,瞬间冲垮理智的堤坝,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。

可紧接着,她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自白,却像一盆冰水,迎头浇下。

……他不值得我为他豁出性命。

……我向来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善良性子。

是啊,她就是这样的人。

他早就知道的。

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,这才是大胤女帝席初初。

他的恨,他的怨,此刻显得如此可笑——他竟曾奢望过,在那场始于算计的相遇里,能得到几分真心?

怨恨的火焰还在灼烧,却仿佛失去了燃料,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自嘲。

然后,他听到了后面的话。

……他是我第一个认真结交的朋友。

……是唯一让我感到放松自在的。

……哪怕知道这其中有危险,哪怕可能会暴露自己,我也不想……彻底失去他。

这几个轻飘飘的词语,此刻却重逾千斤,狠狠撞在他的心口。

那些被他刻意遗忘、掩埋在恨意之下的碎片,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——

她听他讲述南疆风物时亮晶晶的眼睛,两人并肩躺在草坡上看流云时她那片刻的宁静,甚至是他中毒昏迷前,她下意识伸出的、想要拉住他的手……

原来,不全是假的。

原来,在那场充斥着谎言与不美好的初遇里,也曾有过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未清晰承认的真心。

他怨恨了这么多年。

恨她的背叛,怨她的狠心。

可直到这一刻,巫珩才骤然明白,他内心深处最无法释怀的,或许并不是她将他推入深渊,而是她由始至终的“虚假”

他无法忍受,自己付出的全部信任与那些朦胧的情感,在她眼中,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。

可现在,他知道了。

那真心或许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,混杂在无数的算计与自保之中,渺小得如同风中之烛,甚至她自己都吝于承认。

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,她冒险传递了消息,在自身难保的境地里,为他撬开了一丝生还的缝隙。

他没有被彻底舍弃。

这个认知,像是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,骤然照进了他封闭多年的、布满尘埃与荆棘的心房。

那深刻的伤害无法抹去。

怨气未消,被她背叛的痛楚依旧清晰。

可是……好像有什么东西,不一样了。

那支撑着他从地狱爬回来、变得偏执而疯狂的根基,仿佛被悄然抽走了一块。

一直紧绷到极致的某种东西,倏然断裂。

不是原谅,也不是放下,而是一种……从漫长梦魇中挣扎着醒来的疲惫与释然。

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、已经麻木的手指,身体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仰起头,深深地、无声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积压在胸口的所有浑浊情绪都倾吐出去。

月光吝啬地透过缝隙,落在他脸上。

那光影里,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在剧烈地颤动,如同垂死挣扎的蝶翼,却终究没有睁开。

眼尾处,不见泪痕,只有一抹被强行逼回去的、惊心动魄的红,像是雪地里骤然绽开的一点梅痕。

原来……他求的,从来就不多。

——

席初初与巫霆的谈话告一段落。

巫霆已然明了,巫聿的死是咎由自取,那干净利落的手法也分明出自巫珩之手,他不再打算追究。

只是想到巫珩曾遭受的苦难,他看向席初初的目光徒然不善阴沉:“虽说你也是被牵连,但若非因你,珩弟当年也不会那般轻易被人算计……难怪他会对你下这锁魂蛊,如今看来,你倒也不算全然冤枉。”

席初初闻言倒也不恼,她十分认同:“是啊,一报还一报,很公平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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