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遗策惊雷震汉中（1 / 2）

汉中军械坊的地窖深处，姜维的指尖抚过霉变的麻布。

这是诸葛亮临终前托心腹快马送来的《陇西策》，浸透雨水的布面泛起黄斑，朱砂写就的字迹在松明火把下若隐若现。

&0t;连弩宜藏于瓮城&0t;他低声念着，忽然察觉布纹走向有异。

阿莱娜举着鹿角灯凑近，二十七股银辫上的骨片叮咚作响：&0t;看这针脚，金线埋了三层。

&0t;

火盆突然爆出火星，青烟腾起的刹那，麻布上的沟壑竟显出水墨山川。

姜维瞳孔骤缩——汉水蜿蜒如白练，阳平关东北角的豁口被朱砂重重圈起，旁注蝇头小楷：&0t;建安二十年，曹贼破张鲁于此&0t;。

&0t;好毒的眼光！

&0t;老工匠赵夯挤过来，缺了拇指的右手指向图纸，&0t;这豁口二十年前补过，但用的是青泥砌砖，这些年早被雨水泡酥了。

&0t;

地窖木梯突然吱呀作响。

费祎的亲兵统领踹开暗门，铠甲上凝着夜露：&0t;大将军有令，所有匠人即刻去南郊赶制犁铧！

&0t;

汉中太守府的正堂，青铜兽炉吐着檀香。

费祎将《劝农令》拍在案上，震得茶盏跳起三寸：&0t;去岁大旱，百姓啃着树皮看你们挥霍生铁！

&0t;他甩出粮仓簿册，泛黄的纸页翻到&0t;建兴十二年冬&0t;那一栏，&0t;存粮不够大军吃三个月，你拿什么筑城？&0t;

姜维解下佩剑横在案头，剑鞘的木牛齿轮沾着陇西的血泥：&0t;魏人在上邽养马三万匹，来年秋高马肥时，大将军是要让百姓举着犁头迎战铁骑？&0t;

&0t;放肆！

&0t;费祎霍然起身，腰间玉珏撞在剑鞘上铿然作响。

屏风后转出杨仪，捧着半枚虎符冷笑：&0t;伯约莫忘，调兵虎符可还在大将军手中。

&0t;

寒光乍现！

姜维突然拔剑劈开木案，裂缝中滚出半枚青铜虎符，内侧&0t;汉丞相诸葛&0t;的铭文清晰可辨。

费祎脸色骤白——这是诸葛亮临终前分授两人的半符，合符方能调遣汉中驻军。

&0t;明日辰时，汉水畔点兵。

&0t;姜维剑尖挑起《陇西策》，染血的麻布飘落在费祎脚边，&0t;大将军若不信，可随我去看丞相遗策。

&0t;

腊月的汉水凝成一条玉带。

姜维率众登上新筑的望台时，河面传来刺耳的刮擦声——二十架床弩被木牛拖上冰面，铁轮在冰上划出深痕。

&0t;这是拿打仗当儿戏？&0t;王平抱着胳膊嗤笑。

他是魏延旧部，向来不服姜维。

此刻见弩机停在薄冰区，更是提高嗓门：&0t;当年丞相制的元戎弩，射程不过二百步&0t;

&0t;放！

&0t;

弓弦炸响如惊雷。

丈二长的铁箭破空而去，箭尾拖着的麻绳在寒风里绷成直线。

二百步、二百五十步铁箭去势渐衰，却在三百步处轰然炸裂！

飞溅的铁蒺藜如蝗群扑向冰面，三十步内尽是叮当脆响。

阿莱娜转动绞盘收回麻绳，露出箭杆里的竹管：&0t;火硝掺了狼毒草灰，延时爆裂时还能放毒烟。

&0t;她忽然指向对岸惊飞的寒鸦，骨笛已含在唇间。

&0t;水下有人！

&0t;

冰面下黑影憧憧。

魏军死士口含芦管，钢凿已撬开三寸冰层。

姜维长剑出鞘，靴底铁钉扎进冰面：&0t;亲兵队随我下河！

留十人护床弩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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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0t;将军不可！

&0t;赵夯死死拽住他甲绦，&0t;这冰层承不住铁甲&0t;话未说完，东岸突然传来轰鸣。

十架流马骨架改造的冰舟顺坡滑下，橇头精铁撞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——阿莱娜早带羌人死士抄了后路！

&0t;轰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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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舟撞上魏军藏身的冰窟，碎冰混着血沫喷溅三丈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