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1章 山海搜神（121）（1 / 4）

秦墨蹲在招摇山的西坡，指尖划过一块泛着暗光的岩石，石面上黏着的黑色黏液正顺着指缝往下淌，落在枯黄的草丛里，瞬间灼出细小的坑洞。他怀里的《山海图册》微微发烫，封面上“招摇之山，临于西海”的字迹正泛着淡金微光，与周遭衰败的景象格格不入。

“秦先生，这雾越来越浓了。”李阿蛮的声音从雾气里钻出来，带着几分警惕。她背着桃木长弓，腰间挂着用兽骨磨成的箭镞，额前贴着一片祝馀草叶——那是秦墨早上给她的，说这草“食之不饥”，佩在身上还能驱避低阶邪气。此刻草叶边缘已经发褐，显然正在对抗雾中的邪祟。

秦墨站起身，将沾了黏液的手指在溪水里涮了涮，溪水竟泛起一阵刺鼻的腥气。“丽麂之水本该西流注海，如今却成了死水，连育沛都不见了踪影。”他望着眼前浑浊的溪流，图册自动翻到某一页，上面画着一种形似蚌壳的生物，旁注“育沛，佩之无瘕疾”，“古籍记载这水里盛产育沛，可咱们走了三里地，连个壳都没见着。”

忽然，雾中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响动，伴随着类似人猿的低吟。李阿蛮立刻拉满弓弦，箭镞对准声音来处。片刻后，几道灰影从树后窜出，竟是几只状如禺猴的异兽，长着雪白的耳朵，既能匍匐爬行，又能直立行走——正是《山海图册》里记载的狌狌。

可这些狌狌却透着诡异。它们的眼睛布满血丝，皮毛上沾着和岩石上一样的黑黏液，嘴角流着涎水，朝着两人嘶吼时，露出的尖牙上还挂着碎肉。秦墨迅速翻看图册：“是狌狌，食之善走，本性温驯，怎么会变得如此凶戾？”

“管它温驯还是凶戾，再过来就射了！”李阿蛮的箭尖已经瞄准了领头狌狌的眼睛。那狌狌似有灵性，竟猛地转身，抓起一块石头朝两人砸来，随后带着同伴窜进了更深的雾气里。

石块擦着秦墨的耳边飞过，砸在树上发出闷响。他望着狌狌消失的方向，发现那里的雾气似乎更稀薄些，隐约能看见一片倒塌的石台。“那边有祭坛遗迹，去看看。”

两人拨开半人高的枯草，果然见到一处方形石台，台面刻着模糊的鸟身龙首纹样——正是南山经诸神的图腾。石台中央有个凹陷，黑黏液正从凹陷里不断渗出，顺着台面的纹路流淌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，朝着丽麂之水的方向蔓延。

“这是山神的祭祀台。”秦墨用图册轻轻触碰凹陷，图册上的金光突然暴涨，将黑黏液逼退了几分，“有人用邪气污染了祭坛，难怪山里的生灵都变得狂暴。你看那凹陷的形状，像是少了什么东西。”

李阿蛮蹲下身，用箭镞比划着凹陷的轮廓：“倒像是块石头……不对，更像土块？”

“是息壤。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雾外传来。两人转头看去，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裙的女子提着竹篮走来，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迷谷枝，枝叶上的光华正驱散周围的雾气。“《海内经》记载，息壤能自生自长，鲧治水时曾用它填渊塞流。招摇山的祭坛本镇着一小块息壤，用来涵养山水灵气，如今息壤不见了，邪气才敢趁虚而入。”

女子自称瑶姬，是山下桃都村的药师，世代守护着招摇山的草木。她指着篮子里的迷谷枝：“这木‘佩之不迷’，你们跟着我走，雾里的幻象伤不到你们。村里的猎手三天前进山采育沛，至今没回来，我猜是遇上凶性大发的异兽了。”

秦墨将图册揣进怀里，跟着瑶姬往雾气深处走。迷谷枝的光华所及之处，雾气纷纷退散，能看见沿途的桂树都在枯萎，树皮上布满黑褐色的斑点。“息壤为何会失踪？”他问。

“半月前夜里，山里突然亮起红光，接着就地震了。”瑶姬脚步不停，语气带着后怕，“第二天祭坛就塌了大半，息壤的位置只剩下这个凹陷。之后狌狌就开始伤人，连水里的鱼都翻了肚皮，丽麂之水也慢慢变浑了。”

正说着，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，伴随着狌狌的嘶吼。三人加快脚步，穿过一片竹林，只见五只狌狌正围着一具人类尸体撕咬，尸体旁散落着半篮育沛，还有一把断裂的猎刀。

“是王伯！”瑶姬捂住嘴，眼圈瞬间红了。李阿蛮已经拉满弓弦，三支箭同时射出，精准命中三只狌狌的眼睛。剩下的两只狌狌见状暴怒，朝着三人扑来。瑶姬迅速从篮子里掏出迷谷枝，朝着狌狌挥去，枝叶上的光华扫过狌狌的身体，它们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惨叫起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