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1章 山海搜神(61)(1 / 4)
烛龙衔火的余晖刚掠过羽渊的冰面,阿衡腰间的青铜符牌就发出了蜂鸣般的震颤。符牌上铸着的“水脉纹”原本流转着温润的青芒,此刻却像被墨浸过,边缘爬满了蛛网状的黑纹。他蹲下身,指尖抚过冰面下凝结的鱼群——那些本该洄游的文鳐鱼,此刻僵硬如石,鳞片上同样覆着一层极淡的黑气。
“是‘枯脉浊’。”身后传来脚步声,老巫祝玄伯拄着枣木杖走来,杖头的旋龟壳吊坠轻轻作响,“三日前洞庭山传来消息,澧水断流,如今连羽渊的活水脉也被污染了。”阿衡站起身,望着羽渊深处那片永恒的昏晦——这里是鲧被杀的羽郊旧址,地脉本就驳杂,此刻黑气正顺着冰缝往外渗,连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涩味。
玄伯将一枚巴掌大的旋龟甲塞进他手里,龟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上古符文:“你是最后一位守脉者后裔,符牌能感应地脉异动。去洞庭山看看,或许能找到浊源。记住,遇旋龟可依,见蜚则避,若逢西王母的使者,务必出示这龟甲。”阿衡握紧龟甲,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甲壳,就听见符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,黑纹已蔓延到了中央。
离开羽渊时,玄伯往他行囊里塞了半袋“青精米”,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石斧——那是他父亲留下的,斧刃上还留着劈开山石的豁口。一路向南,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:湘江的支流里漂着枯死的菱角,岸边的蘪芜成片发黑,连惯于在水泽中筑巢的灌灌鸟都不见了踪影。有路过的樵夫说,洞庭山方向连日不散黑雾,夜里能听见兽类的嘶吼,去寻药的采药人没一个回来。
行至沅江渡口,阿衡才发现渡船都靠在岸边,船工们正用艾草擦拭船身,神色慌张。“后生,别往南去了。”一个络腮胡船工摆手道,“前日有只‘白首独眼’的兽从水里爬出来,踏过的芦苇全枯了,连渡口的井水都浑了。”阿衡心头一紧——白首独眼,蛇尾如鞭,分明是《东山经》里记载的瘟兽蜚。
正说着,水面突然翻起浑浊的浪头,岸边的艾草瞬间蔫成了灰绿色。阿衡猛地抽出石斧,就见一头牛犊大的怪兽从浪里跃出,白脑袋上的独眼闪着红光,蛇尾扫过之处,地面裂开细纹,黑气顺着裂缝往外冒。“快退!”他大喊着将船工推开,符牌在掌心灼热发烫,竟自发飞出一道青芒,撞在蜚的身上。
蜚发出刺耳的尖啸,独眼死死盯住阿衡,突然化作一群黑色的牛虻,嗡嗡地朝着他扑来。阿衡挥斧格挡,却被牛虻叮咬得手臂发麻,眼看就要被虫群围住,水面突然响起“哗啦”一声,一只半人高的玄龟破浪而出,龟甲上的鸟首纹亮起蓝光,一口咬住了领头的牛虻。
“是旋龟!”阿衡想起玄伯的话,赶紧掏出龟甲。旋龟见到龟甲,发出了劈木头般的“咔咔”声,背上的蛇尾一卷,将剩余的牛虻扫进水里。那些牛虻一沾水就现了原形,竟是些指甲盖大的小蜚,很快被水流冲散。
旋龟缓缓爬上岸,龟甲上的符文与阿衡手中的青铜符牌渐渐呼应,青蓝二色光芒交织在一起。“枯脉浊源自玉山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响在阿衡脑海里,“西王母的玉镜碎了,浊气顺着水脉流遍九州,蜚只是最先被引出来的瘟兽。”阿衡愣住——这是旋龟的“心音”,玄伯曾说过,上古灵龟能通人语。
“我要去玉山找西王母。”阿衡道,“可不知该走哪条路。”旋龟调转方向,蛇尾指向西南:“沿沅江而上,过三危之山,经昆仑虚东麓,便是玉山。我随你去,我的鳞片能净化浅浊,还能感知水脉流向。”它慢慢爬进阿衡的行囊,缩成了巴掌大小,只露出半截蛇尾。
行至三危之山时,暮色已沉。这里的山林死寂无声,连风都带着焦味,地上散落着巨大的兽骨,骨头上有被啃噬的痕迹。旋龟突然从行囊里钻出来,蛇尾指向一处山洞:“里面有活物,小心。”阿衡握紧石斧,刚靠近山洞,就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。
山洞深处,一个身着羽衣的女子蜷缩在石壁旁,左腿被黑气缠绕,已经肿得发亮。她腰间挂着一枚玉坠,刻着“胜遇”二字,身后的翅膀上沾着血迹——竟是《西山经》里记载的赤喙人面鸟,传说中能预兆大水的灵禽。“别过来!”女子察觉到动静,挣扎着举起手中的木杖,“我被浊气死缠,会传染给你。”
阿衡将旋龟放在地上,龟甲蓝光暴涨,对着女子腿上的黑气射去。黑气发出滋滋的响声,渐渐消退了些。“我是守脉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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