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凤栖梧桐血宫廷(拾壹)(1 / 2)
第六十七章:凤栖梧桐血宫廷(拾壹)
PartEleven:冷宫魇魅生旧主索命来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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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平二年,春雨缠绵。
淅淅沥沥的雨丝已经连续下了半月,将整座邺城浸润得透着一股霉腐气息。昭阳殿的琉璃瓦在雨中泛着幽光,檐下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声响,不再似往日清脆。
陆令萱端坐在梳妆台前,手中拿着一支新进贡的螺子黛,对着铜镜细细描画眉梢。镜中妇人的姿容依旧姣好,只是眼角已爬上细密纹路,需要更浓的胭脂才能掩盖那份憔悴。
妆台上散落着各色珠宝首饰,最显眼的是那一支九凤衔珠金步摇,在烛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郡君,”贴身宫女红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低声禀报,“冷宫那边……又闹起来了。”
陆令萱的手微微一顿,镜中那双精心描画的黛眉轻轻蹙起:“又是胡氏?”
“是。”秋纹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昨夜值夜的太监说,听见她在院里唱《陌上桑》,还在院门口烧纸钱。今早送饭的宫女回来说,看见她在院子里用树枝画符咒。”
铜镜中,映出陆令萱那骤然阴沉的面容。胡太后被废已有三年有余,却始终是她的心头大患。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女人,即便被囚禁在冷宫,依然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她的心头。
她放下螺子黛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妆匣上一处划痕。那是当年胡太后盛怒时用金簪划下的,如今仍像一根刺,深深地扎在陆令萱的心里。
“备轿。”她起身,声音冷冽,“本宫要去会会这位故人。”
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,轿子行过之处,宫道愈发狭窄破败。雨水顺着斑驳的宫墙流淌,在青石板上汇成浑浊的水洼。路旁的梧桐树久未修剪,枯枝在风中摇曳,投下狰狞的影子。
轿子在一处掉漆的宫门前停下,门楣上“永巷”两个大字已经模糊不清,门环上锈迹斑斑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宫门,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。院子里杂草丛生,残破的窗纸在风中哗哗作响。胡太后披散着白发,正跪在雨中烧着纸钱,面如死灰。
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衣,被飘零雨水打湿后微微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消瘦的轮廓。火盆中的纸钱忽明忽暗,在她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。
“姐姐来了。”胡太后头也不抬,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快来给先帝烧些纸钱,他在里又扔了一叠纸钱,“你看,先帝在冲我们招手呢。”
陆令萱撑着伞站在雨地里,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。三年光景,胡太后已经老得认不出了,皱纹深刻入骨,眼神浑浊入尘,昔日的锋芒荡然无存。
“太后妹妹,你这又是何苦。”陆令萱缓缓走近,绣鞋踩在积水里,溅起细小的水花,“先帝若在天有灵,看见你这副模样,只怕也要心疼。”
待陆令萱靠近,胡太后突然抬起头,浑浊的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:“心疼?他是该心疼!心疼他的好儿子,如今被个奶娘玩弄于股掌之间!心疼他的北齐江山,就要断送在你们这些贱人手里!”
她猛地站起身,纸钱从她手中飘落,在积水中慢慢化开,一把匕首斜刺而出,却被陆令萱格挡了过去。
陆令萱面色不变,示意随从收了胡太后的匕首,禀退到院外。待院中只剩二人,她才轻声道:“姐姐若是安分些,妹妹还能让你在这冷宫里安度晚年。”
“安度晚年?”胡太后踉踉跄跄着向前两步,枯瘦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陆令萱的脸,“陆令萱,你当真以为你能一直得意下去?你可知道,昨夜我梦见先帝了,他说……他说他很快就要来接你了!”
一阵冷风夹着寒雨吹过,卷起燃烧的纸钱,火星四溅。陆令萱不自觉地后退半步,伞沿的雨水滴落在她的锦履上。她随即挺直了腰背说:“姐姐怕是病糊涂了。来人,送太后回房休息。”
是夜,陆令萱辗转难眠。
窗外雨声渐沥,仿佛无数细碎的脚步声。她起身点亮烛火,对着铜镜出神。镜中的妇人雍容华贵,忽然,镜面似乎晃动了一下,映出胡太后那张癫狂的脸。
她猛地回头,寝殿内空无一人,只有烛火在摇曳,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忽长忽短,忽隐忽现。似乎窗外的雨声更急了,又像是有人在轻轻叩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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