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字字泣血无人识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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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队伍扩大了,村里幸存的加上之前逃难过来的,拢共有四十多个。

    大多人神情麻木,衣衫褴褛,搀扶着受伤的同伴,怀里紧紧抱着包裹,里面或许是旧衣、或许是半块硬饼。

    几个年迈的老人死活不愿离开,枯坐在自家门槛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片。

    李骁沉默地给他们留下了过冬的黍米,再无二话。此去生死难料,留下,或许还能多熬几天。

    柴门“吱呀”一声,又被风雪推回去,阿妍仍跪在爹娘尸旁,剪刀深深插在韩七咽喉,刃口卷了。

    两个婶子架她,她像木头人,脚尖拖在雪里,划出一条长长的沟。

    “阿妍,走啊!”

    她眼珠动了动,目光穿过众人,穿过残墙,仿佛爹娘还坐在门槛上对着她笑。她回头剪下爹娘的衣角碎布,像抱住最后一点温度,这才踉跄迈步。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队伍艰难地蠕动起来,如同一条在雪地里挣扎前行的伤蛇。

    三十多个老弱妇孺,掺杂着十个疲惫带伤的汉子,背负着沉重的负担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村外的风雪。

    山路崎岖,积雪没踝。低低的啜泣声在队伍里此起彼伏,又迅速被风声吞没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仅仅两个时辰之前,这里还是一个虽不富足却安宁自足的村庄?

    炊烟袅袅,鸡犬相闻。

    转眼间,已是家破人亡,亲人永诀,被迫踏上茫茫风雪中未知的亡命之途。

    有人在恍惚间依旧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场噩梦,只盼着下一刻便能惊醒,回到那熟悉的泥坯屋、暖和的火炕。

    耿固和龚弘昌父子警觉地走在队伍最后,不时回头张望,眼神锐利如鹰隼,提防着任何可能尾随的威胁。

    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毡毯,沉沉地压了下来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背风的陡峭山坳,众人再也支撑不住,纷纷瘫倒在地。

    几块残破的土布被匆匆拉起,勉强遮挡一点风雪。

    一小堆篝火被小心翼翼地生起在凹陷的石窝里,火焰微弱,只敢冒出一点点青烟。这点微光带来的暖意,是此刻唯一的慰藉与奢侈。

    几个妇人支起一口铁锅,将白天从那几匹死去的宋军战马身上割下来的、已经冻得僵硬的马肉块扔进去,又加入几个冻得硬邦邦的萝卜和芜菁(蔓菁),最后撒进一把珍贵的盐粒和几疙瘩腌得发黑发硬的芥菜疙瘩。

    雪水在锅里慢慢融化、沸腾,一缕混合着肉香、土腥气和咸菜特有朽味的古怪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。

    荒山野岭,风雪交加,这混杂着奇怪气息的炖煮,便是活下去的指望。

    篝火的火苗舔着锅底,将李骁的影子投在岩壁上,忽明忽暗像团跳动的鬼火。

    他手里的铜质腰牌被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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