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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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没彻底亮,公社两名干部就到了清河村大队部。

院里挤满人,火把一排排插在墙根,冒着最后一缕烟。

被抓的四个人靠墙蹲着,手反绑,脸上不是泥就是血。

社长段根生站在门口,声音压得很低,却把人群压住了。

“都安静。

先问清再说话。”

戴眼镜的干部把本子摊在桌上,抬了抬下巴。

第一个被拽进来的,是昨晚那名矮个。

门一关,屋里只剩几个人。

干部问得直接。

“姓名。

哪里人。

谁吩咐的。”

矮个眼神乱飘,硬撑:“我捡的票,路过的。”

段根生把一只破麻袋往地上一摔。

袋里是昨晚从他怀里掏出的票和刀,外加两卷线和一截旧刀鞘。

刘会计把刀鞘拿起来让他看:“刀鞘内侧有记号,榆水修车铺常用的编号。

你路过榆水,把刀顺路捡了?”

矮个怔住,喉咙动了动,还是倔:“我不认识他们。”

干部不急不躁,翻出一张县里通报,“编号习惯、捆扎结法、刀鞘刻痕,去年榆水一带的案子里出现过一模一样的手法。

你要是不认识,那你学得真像。”

矮个额头开始冒汗,嘴却仍死。

段根生把桌沿一拍,“昨晚你们踩过桑树背后的窄沟,我们在沟底撒了细沙。

你的鞋印跟王二叠了不止三次。

你说不认识人,我们就当你不识字,带你去对对脚印。”

矮个的眼皮抽了一下,这一下被看得真切。

他呼吸粗了一格,半晌终于吐了两个字。

“老鹌。”

干部顺势追问:“老鹌鹑的鹌?”

矮个点头,眼神瞬间乱了。

老鹌鹑被押进屋时,背还是佝着,眼神像钩子一样。

他看见桌上的刀鞘,冷笑一声:“你们随便编。

我就是路过。”

干部把另一份通报摊平,指给他看:“县里追查半年,老鹌鹑,呢帽,惯用左手,数票不说话,收口子以前先摸地形。

这些特征,你占了四条。

你要再说路过,我当你把半年的路都走一遍。”

老鹌鹑眯了眯眼,嘴角抬了一下,很快又压下去:“不认识。”

刘会计忽然把一只小布包丢在他脚边,“昨晚王二送袋子的时候,我们在袋口缝了细线,染了粉。

谁摸过,手指会留痕。

来,把手伸出来。”

老鹌鹑没动。

两名壮汉抓住他手腕,翻开掌心,指虎到虎口一溜都是粉末渣。

段根生冷笑:“还要不要说路过。”

屋里静了半息。

门外的脚步声、咳嗽声压成一片。

老鹌鹑终于抬头,眼神一冷,吐出三个字。

“你们狠。”

干部不跟他兜圈,摁住节奏,“路线说清,从哪收,从哪转,谁接头,下一次什么时候。”

老鹌鹑扯了扯嘴角,还是死。

矮个被带回来对质,先前的狠劲散去七八分,咬着牙说了第一个接头点,“榆水旧渡口,二梁接。”

说完他又自暴自弃地补了一句,“他每次都背一根粗绳。”

干部抓住线头,“二梁姓梁,原修车铺帮手,去年失踪三个月。

好,往下说。”

矮个吞了口唾沫,越说越快,“票在这边收,转到榆水,再由二梁接给老鹌,老鹌交给上头的人。

我只跑腿,王二也是腿。

再往上的人,我没见过。”

老鹌鹑抬眼盯住矮个,眼里像要吃人。

矮个缩了一下脖子,声音更小了,“他每次都戴那顶呢帽。”

干部看向段根生,“够了。

榆水那头我们去接,二梁的落脚点今天就查。

老鹌鹑先押县里,剩下的把口供补完,连夜送走。”

外头的围观人听见押县里几个字,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低了一层。

有人问社长,“真押啊?”

段根生点头,“押。

今天就押。”

说完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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