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(1 / 2)
“后巷?”
阮时苒的眼神冷下来,“有人盯上你了。”
“嗯,我没接。”
他看她一眼,“你要看?”
“看。”
她笑了一下,轻得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,“但不买。”
后巷阴影里,堆着几只破筐。
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蹲在墙根儿,嘴里叼着草梗,眼神却比草梗尖:“要货不?糖、白面、洋火、钢笔、上海牙膏,啥都有。”
“票呢?”
宋斯年问。
“有。
有的有票,有的没票,你要啥价都好说。”
男人把草梗吐到地上,目光在阮时苒脸上滑了一圈,笑意就更轻佻了,“小妹妹城里来的?这边儿贵,你要便宜的,我带你去。”
阮时苒不动声色,指尖却微微扣了扣袖口。
弹幕“唰”
地刷过——
【别去!
套子的!
】
【这类嘴脸九成是联防线人,钓鱼。
】
【走左边那条巷子,尽头有修伞的老头,问他‘桂花香皂’,他会懂。
】
她垂下眼,笑得像不在乎:“不急。”
抬脚就走,拉着宋斯年绕过堆筐,进了另一条更窄的巷子。
巷口蹲着个修伞的老头,背有点佝偻,腿边一摞补丁伞架。
老头抬眼,浑浊的眼白里闪了一点锐意,又很快没了:“修伞不——修——”
“有‘桂花香皂’吗?”
阮时苒问。
老头的手指在伞骨上敲了敲,像黑瓦上一滴雨:“香皂没了,桂花没开。
火柴头儿倒是新鲜。”
他把一只破布袋推到脚背前,很慢很慢,“不进来坐坐?”
小屋低得可以一伸手摸到屋梁,墙角堆着伞骨和旧线团。
老头把门虚掩上一道缝,半空中晃着一根钩子,挂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。
“要啥?”
老头声音沙哑,“有‘老上海’的香皂,有两寸半的布票,还有两张油票,都是干净票。
白糖不多,一斤整的。”
“价?”
宋斯年开口。
老头报出数字,不算黑,甚至比外头鸭舌帽那口“便宜多了”
的价还低了一线。
这反倒让人心里踏实起来。
“只看票和线。”
阮时苒道,“糖不急。”
她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小布荷包,钱票井井有条。
她拿了极少的钱,换下两张油票、一小卷做鞋底的麻线,又要了一捆蜡烛。
出门时,她停了停,转身道:“南沟口丢庄稼的事,你听说过么?”
老头看了她半秒,沙哑地笑了一声:“丢不丢,在场的人都不知道。
问风去。”
他把手一抬,指了指屋梁,“风说,最近街口多两个生面孔,一瘸一拐,脚是‘八’字。
问我,他们收的是不是苞谷——我这做伞的,识雨不识粮呢。”
“他们跟谁走的?”
宋斯年问。
“风说,黄麻袋,木板车,晚上不走正街,绕粮站后墙。”
老头把煤油灯拨亮一点,“风还说,别做多余的事。”
“谢了。”
阮时苒点头,“改天我带两把好针给你。”
老头笑了笑,手指头在伞骨上“哒”
的一声:“走吧,风要转了。”
——
出巷子,日头升起来了几分,街上的人更多。
阮时苒把票塞回荷包,压得很平。
“你真要管南沟口?”
宋斯年问。
“要。”
她低声,“不是为了出风头,是为了咱以后有得种,有得吃。”
她顿了顿,“还有一条——要有人拿这事做文章,先把路掐了。”
她们没再继续往深里钻。
黑市这条线,今天只是打了个照面,真要动手,她有的是时间——先把线理清,把路看明,再决定出不出牌。
回村的路上,买的东西装了半背篓,叮叮当当。
快到村口时,知青大院那边传来一阵笑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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