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109章 小花泪2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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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们提着篮子,里面装着干粮和水,沿着河岸一路走,一路喊:"

环宇——王村长——"

声音在空旷的河谷里荡来荡去,却只有风声应着,呜呜咽咽的,像在哭。

李氏抱着小花,站在石桥上。

石桥的栏杆被洪水冲垮了半截,露出里面的石头碴子。

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面,嘴唇抿得紧紧的,脸色比天上的云还白。

小花好像察觉到了啥,不吵也不闹,只是用小手紧紧抓着娘的衣襟,小脑袋靠在娘的胸口,安安静静的,呼吸轻轻的,像片羽毛。

第二天傍晚,下游回水湾的老张头现了他们。

王环宇和狗剩抱在一起,胳膊腿都缠在一块儿,像是在水里还互相拉扯着,王环宇的手里还攥着半截被水泡烂的书包带,蓝布面的,上面印着的小红花已经看不清了。

村里人把他们抬回来的时候,李氏抱着小花,站在村口的老梨树下,看着那副用门板搭的简易担架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往下掉,砸在衣襟上,洇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湿痕,却一声都没哭出来,连抽噎都没有。

小花伸出小手,想去擦娘的眼泪,却被娘紧紧抱在怀里,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,小眉头皱了皱,也没敢吭声。

追悼会是在大队部的院子里办的。

没有像样的灵堂,就用几块木板搭了个台子,上面挂着王环宇和狗剩的黑白照片。

照片里的王环宇穿着那件白衬衫,笑得憨厚,眼睛亮亮的,像是能看透人的心;狗剩站在旁边,穿着件洗得白的褂子,咧嘴笑着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
全村人都来了,老人拄着拐杖,孩子被大人抱着,站在院子里,安安静静的,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响。

村支书站在台上,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的字是他连夜写的,墨迹都晕开了。

他清了清嗓子,刚说了句"

王环宇同志"

,声音就哽咽了,"

是咱村的好村长,是党的好党员他用命保住了咱村的娃"

说到这儿,他再也说不下去,用袖子抹了把脸,肩膀一抽一抽的,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
台下的人开始掉眼泪。

张大爷蹲在地上,用烟袋锅子一下下敲着地面,"

咚咚"

的,眼泪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,在下巴上汇成水珠,滴在衣襟上;东头的二婶子用蓝布帕子捂着脸,哭得浑身抖,帕子都湿透了;那些被救的孩子,由老师领着,站在最前面,一个个低着头,小手绞着衣角,有的小声啜泣,有的放声大哭,"

王大爷"

、"

狗剩叔"

的喊声混在一起,听得人心头紧,像被啥东西揪着。

李氏抱着小花,站在人群后面。

她没有哭,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台上的照片,好像要把那个人的样子刻在心里,连每根眉毛都记清楚。

小花趴在娘的肩头,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哭,好像明白了点啥,忽然伸出小手,轻轻摸了摸娘的脸,小嘴里出"

咿咿呀呀"

的声音,像是在说"

娘别哭"

李氏低下头,把脸埋在女儿柔软的头里,终于忍不住,出一声压抑的呜咽,像受伤的小兽在夜里偷偷哭。

安葬那天,天放晴了。

太阳照在黄土坡上,亮得有些刺眼,晒得人皮肤烫。

村民们轮流抬着棺材,一步步往山坡上走,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,每走一步都要歇口气。

李氏抱着小花,一步步跟在后面,蓝布褂子的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,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裤子,裤脚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点。

小花不知道生了啥,只是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,看着那些被太阳晒得亮的黄土,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姑射山,小手指着天上的白云,嘴里"

啊啊"

地叫着。

从那以后,王家的土窑里就只剩下母女俩了。

李氏白天去队里上工,跟着男人们一起刨地、割麦,别人歇着的时候她不歇,蹲在地里捡麦穗,手里的镰刀挥得比谁都快。

晚上回来就着煤油灯缝缝补补,或者搓玉米、纳鞋底,油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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