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:无声的抗争(1 / 2)
姜家坳的黎明,来得比省城要早,也来得更加粗粝。天刚蒙蒙亮,尖锐的哨声就划破了村庄的寂静,伴随着生产队长粗哑的吆喝声,催促着社员们上工。徐瀚飞蜷缩在村尾那间破屋冰冷的土炕上,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醒。他猛地坐起身,有瞬间的恍惚,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直到霉味和尘土的气息钻入鼻腔,看到窗外透进来的、灰蒙蒙的天光,才残酷地意识到,这不是噩梦,而是他必须面对的、冰冷而真实的每一天的开始。
他磨蹭着起身,用昨晚从村口井里打来的、冰冷刺骨的井水胡乱抹了把脸,寒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。他看着水盆中自己模糊的倒影,那张曾经带着少年意气、如今只剩下苍白和颓唐的脸,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。他套上那件已经沾了泥点的毛衣和卡其裤,这身行头在村里显得如此扎眼,却又提醒着他与这个地方的格格不入。
跟着沉默寡言、面色黝黑的社员们走向打谷场时,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驱赶的牲口。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,冰凉黏腻。村民们好奇或漠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,他只能僵硬地挺直背脊,目视前方,试图维持那点可怜又可笑的尊严。
生产队长是个四十多岁、一脸严肃的汉子,叫姜铁柱。他瞥了徐瀚飞一眼,没多说什么,直接递给他一把磨得锃亮、木柄粗糙的锄头。锄头入手沉重,冰冷的铁质触感和粗糙的木柄纹理,与他过去握惯的钢笔、书本的触感天差地别。
“今天去南坡锄玉米地里的草。跟着老姜头,看他咋干你就咋干。”姜铁柱言简意赅,指了指旁边一个蹲在地上默默抽烟袋的老农。
徐瀚飞抿紧嘴唇,点了点头。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,将锄头扛在肩上,走向那片位于山坡上的玉米地。山路崎岖,没走多远,他就开始气喘吁吁,肩上的锄头也变得异常沉重。
到了地头,放眼望去,是一片绿油油却杂草丛生的玉米地。老姜头磕了磕烟袋,站起身,也不看他,自顾自地走到地垄边,弯下腰,抡起锄头,动作熟练而流畅。锄头落下,精准地刨开泥土,将杂草连根铲起,再轻轻一抖,泥土散落,杂草被抛到一边。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节奏感。
徐瀚飞学着他的样子,弯下腰,双手握住锄柄,用力挥下。然而,锄头落点歪斜,不是刨得太深,费力难拔,就是只刮掉了一点草皮,草根还留在地里。更糟糕的是,那粗糙的木质锄柄,与他细嫩的手掌剧烈摩擦,才挥了十几下,掌心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。他咬牙坚持,但动作越来越笨拙,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和后背。
太阳渐渐升高,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。玉米地里密不透风,闷热得像蒸笼。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,迷住了眼睛,涩得生疼。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汗,袖口立刻被汗水和泥土染脏。腰背因为长时间不习惯的弯曲而酸痛难忍,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每挥动一次锄头,都伴随着掌心撕裂般的疼痛和内心巨大的屈辱。
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姜头和其他社员。他们仿佛不知疲倦,沉默而高效地劳作着,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,汗水在他们结实的脊背上划出一道道亮痕。他们的动作是那么自然,仿佛与土地融为一体。而自己,却像一个蹩脚的小丑,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如此多余和可笑。
“学生娃,不是这么干的。”老姜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,看着他别扭的动作,用沙哑的嗓音开口,语气平淡,没有嘲讽,也没有同情,“手腕要活,用巧劲,不是死力气。看准草根,一下是一下。”
徐瀚飞愣了一下,生硬地回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 他尝试调整,但僵硬的身体和内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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