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汴梁雪雾曼陀罗影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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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道上的雪旋卷着碎冰,韦长军按住胸口的伤,血渗过布条,和怀里骸骨的冰凉贴在一起。

黑斗篷走在最前,骨笛横在袖中,那缕甜冷的醉魂香时断时续,像条蛇缠在队伍后。

“前面十八里铺,过了就是西水门。”

孙保长攥着锄头喘,“梁府的‘花差’守城门,左耳朵都有曼陀罗刺青。”

“花差?”

流民狗剩的柴刀攥得白,“我表哥就是被他们抓去当药引的!”

孙保长喉结动了动:“左脸有痣?去年我见他被沈医官带走,没回来过。”

狗剩的眼泪砸在雪上,老流民拍了拍他的肩:“拼了,总比等死强。”

阿旺突然藏起糖担,雪雾里窜出三个药役,青布袍绣着曼陀罗。

“沈医官的徒弟赵三!”

小桃娘往韦秀莲脸上抹灶灰,“他最贪财,眼里没流民。”

果然,赵三踹着铺子柜台骂:“甘草凑不齐,把你抓去当药引!”

掌柜的赔笑:“兵荒马乱,黄芪替代行不行?”

“放屁!

老夫人的药敢换?”

“甘草解曼陀罗毒。”

裴如海低声道,“沈医官在备解药,梁府不是铁板一块。”

韦长军瞥向铺子:“这沈医官?”

小桃娘凑过来:“梁府席医官,心狠手辣,药童打翻药罐就被扔曼陀罗窟。”

黑斗篷的骨笛攥得更紧:“李墨日记里提过他,血祭的主导者。”

等药役走远,众人钻进铺后院。

豁牙掌柜见孙保长递的半块铜烟袋锅,哆嗦起来:“韦家姐夫帮我藏过账本,后来被抓去西跨院暗牢,就在曼陀罗花丛后,花差换班时会去前院喝酒,有半个时辰空当。”

“我跟你去。”

黑斗篷道,“韦兄弟带流民在破庙等,三更没动静就烧曼陀罗叶引开守卫。”

阿旺扛着糖担争:“我也去!

里面有炮仗!”

韦长军按住他:“人多暴露,破庙老槐挂红灯笼为好,顺利挑灯,不顺利放烟。”

裴如海塞给孙保长纸包:“甘草金银花粉敷毒,雄黄粉驱根须——混烟烧能呛人。”

韦秀莲递上艾草包:“暗牢冷,给韦成哥驱寒。”

孙保长红了眼:“当年对不住你们,现在赎罪。”

入夜,西水门的灯笼晃得像鬼火。

孙保长挑着食桶,黑斗篷遮着脸跟在后面。

“孙保长?你不是被撤了?”

花差刘爷斜着眼,见他递来百家锁,摸了摸食桶里的窝头,骂句“磨蹭”

放行了。

开封城里,酒楼丝竹混着酒肉香,街边流民冻得缩成团。

“金军退了,当官的抢百姓活命钱。”

孙保长咬牙,韦秀莲把窝头递给饿晕的孩子,孩子母亲磕头谢恩,她擦了擦眼角:“这世道怎么这么难?”

梁府朱漆门前,灯笼照得曼陀罗花丛白。

西跨院里,守卫靠在柱子上打盹,嘴角挂着涎水——吸多了花香,换班时又喝了酒。

“沈医官让送食!”

孙保长塞给守卫一个窝头,“您垫垫,我们快着。”

孙保长去应付换班守卫,黑斗篷溜到花丛后。

月光把花照得惨白,他撬开砖缝,摸出半截刻“墨”

字的木牌。

“别撬了。”

身后的声音像冰碴,老杂役提着油尽的灯笼站着,双层布衫的补丁遮着胸口凸起,领口锁链缠成腰带。

“我弟弟的木牌,凭什么不能拿?”

黑斗篷握紧匕。

老杂役笑了,哑得像被熏过:“三年前埋木牌的小子,左手有道狗咬伤的疤?”

黑斗篷心头一震——李墨的疤正是护弟弟时留的。

“沈医官上周咳血站不住,”

老杂役往他耳边凑,“要提前七天炼丹续命,花夜里哭,是根下药引知道要被挖出来。”

风卷花叶,真像女人呜咽,根须缠着的烂布上,曼陀罗纹和木牌上的分毫不差。

“我是第一个药引。”

老杂役扯开补丁,胸口根须像爬在骨头上的蛇,“他把根种进我身子里,说血祭要挖我的眼嵌花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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