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暖阁藏锋镝（2 / 2）

，抬起头，目光平静地看向他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：“将军今日下令，平了西苑的梅林？”

“哦，你说那个。”

顾廷烨恍然，浑不在意地摆摆手，“地方太小，亲卫们操练不开。

平了正好，扩建成演武场，更实用些。”

他理所当然，觉得这等小事根本不值一提。

“实用？”

明兰重复着这两个字，唇角勾起一丝极淡、却冰冷的弧度，“将军可知，那片梅林，有老梅三十六株，最老的一株已过百年，是当年老侯爷亲手为太夫人所植？可知每逢冬日，红梅映雪，是澄园一景？可知府中许多老仆，闲暇时最爱去那林中走走？”

她每问一句，声音便冷一分，“将军一声令下，百年梅林，半日化为乌有。

在将军眼中，是否只有演武操练、刀光剑影才是实用？这澄园，是否只需做个铜墙铁壁的兵营，容不下半分闲情逸致，容不下一株无用的花木？”

她的话语如同冰锥，字字犀利，直刺顾廷烨心口！

他从未想过，一片梅林竟有如此多的牵连！

更未想过，他眼中理所当然的“实用”

，在她看来，竟是如此的不通人情、甚至……冷酷！

顾廷烨脸色沉了下来，一股被冒犯的怒意涌起：“不过几棵树！

毁了便毁了！

澄园是我的府邸，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！

难道还要事事向你报备不成？”

他习惯了号施令，更不习惯被如此质问，尤其还是为了几棵“无用”

的树！

“是！

澄园是将军的府邸！”

明兰猛地站起身，眼中压抑的怒火终于迸出来，“将军手握虎符，统领千军，自然可以乾坤独断！

我盛明兰不过是将军的盟友、是将军棋盘上一颗有用的棋子！

棋子何须知情？何须过问？将军只管下令，我自当遵从便是！”

她将“盟友”

、“棋子”

几个字咬得极重，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失望。

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！

烛火不安地跳跃着，映照着两张同样紧绷的脸。

顾廷烨看着明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受伤，看着她挺得笔直却微微颤抖的脊背，心头那股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，瞬间熄了大半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与……刺痛。

他猛然意识到，他刚才那番话，无异于在她精心守护的“家”

的壁垒上，狠狠凿开了一个洞！

他伤害了她。

不是作为敌人，而是作为……丈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