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流星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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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下的冬青丛里找到那只鸽子。

蓝斑翅膀折成奇怪的角度,喙边凝着暗红的血痂。

她用数学试卷裹住它,埋在了操场角落的梧桐树下。

那天之后,她再也没有去过天台。

······

妈妈的手掌有股淡淡的机油味。

在安安的记忆里,那味道总混着廉价护手霜的茉莉香。

每天傍晚,当钥匙插进锁孔出生涩的金属摩擦声,安安就会跳下吱呀作响的折叠椅,光着脚跑去开门。

“安安看!”

妈妈把沾着油污的帆布包搁在玄关,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。

袋子里有时是饭团,有时是菜市场收摊时捡的歪瓜裂枣。

最奢侈的一次是安安生日,妈妈用三天省吃俭用的午餐费换了块巴掌大的奶油蛋糕,蛋糕边角塌陷着,但插在上面的蜡烛是用螺丝刀裹着纸巾做的。

“许愿要闭上眼睛哦。”

妈妈用打火机点燃“蜡烛”

,火苗在螺丝刀尖端跳跃。

那天她们分吃了蛋糕,妈妈把沾着奶油的塑料叉子舔得亮:“等安安长大了,我们买十层的大蛋糕,每一层都插金蜡烛。”

深夜,妈妈会在台灯下补安安的校服。

顶针箍在无名指上,银色的戒面早就磨花了,那是她唯二没变卖的饰。

针脚歪歪扭扭地爬过袖口的裂痕,像她们迁徙的路线图。

“妈妈以前在政府上班时,天天跑步,现在缝纫机踩得比谁都快。”

妈妈把线头咬断,忽然笑起来。

“有次把主管的西装裤裆缝死了,他追着我骂了三条流水线。”

那时的台灯光晕是蜂蜜色的,日子也在一天天的好起来。

每天清晨五点,当巷子尽头的垃圾车开始轰鸣时,妈妈会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。

安安闭着眼装睡,听着铁皮保温桶“咔嗒”

扣上的声音——那是妈妈在装前夜剩的炒饭。

保温桶是捡来的,掉漆的地方被妈妈用贴纸遮住,一只咧着嘴的卡通兔子,耳朵缺了半只。

“安安,午饭在桌上。”

妈妈的声音比晨雾还轻,门锁“咔哒”

一声咬住尾音。

保温桶里的炒饭永远铺着一枚溏心蛋。

安安用筷子戳破蛋黄时,金黄色的浆液会渗进炒过的隔夜的米饭,像给灰扑扑的日子镀了层薄金。

她总把蛋挑出来留到最后吃,舌尖抵着绵密的流心,恍惚间能尝到妈妈午夜十二点轻哼的摇篮曲。

妈妈后来换了工作,在洗衣店烫衣服。

每周三晚上,安安都能闻到妈妈头里的蒸汽味,混着漂白剂刺鼻的香。

那些被熨斗烫得笔挺的衬衫挂在铁丝上,像一群没有脸的幽灵。

妈妈的手指缠着纱布——蒸汽喷头时常失控,烫出的水泡破了又结痂。

“疼吗妈妈?”

安安捧着妈妈的手哈气。

妈妈就着台灯的光,把纱布拆开重新包扎:“不疼,你看像不像戴了白手套?”

她故意翘起手指,在墙上投出小兔子的影子。

有的夜晚,妈妈会从围裙兜里摸出颗水果糖。

糖纸剥开的脆响里,她给安安讲洗衣店客人的故事:总穿黑风衣的先生领口沾着口红印,穿真丝睡裙的太太袖扣缺了一颗,还有个小女孩每周都送来沾满颜料的校服。

“那个妹妹和你一样大。”

妈妈把糖纸折成星星,放进玻璃罐,“她说要当画家呢。”

罐子摆在窗台上,月光穿过糖纸时会在地板投下彩色的光斑。

安安觉得那些光斑是妈妈从蒸汽里偷来的彩虹。

变故是从某个梅雨季开始的,第一个淤青出现在妈妈右手肘,像枚紫的月亮。

那天暴雨,妈妈比往常晚归两小时。

帆布鞋淌着泥水,裤管黏着小腿,怀里却紧紧抱着洗衣店老板娘给的临期牛奶。

安安看见她手肘的伤,呼吸一滞。

“没事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
妈妈笑着把牛奶塞给她,“地太滑。”

牛奶盒上的保质期标签被水泡糊了,而且喝起来有股铁锈味。

后来伤口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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