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承祚之史(3 / 4)

加入书签

或许史官能做到秉笔中正,但那些已故英雄的神异与豪言,却无人能亲眼所见……那自然得编一编。

    再说,史官毕竟是官,且多为世代传继之官。

    是官,便有官的难处。

    哪些能写,哪些莫记,哪些要编,哪些要实……都是要有数的。

    若是非要以笔为天下衡,事事照实以录,那这史官就得如太史公一般落罪赴刑了。

    所以史书向来惜字如金,一句‘岁饥,民相食’,寥寥几个字,便记载了千万人的生死。

    同时,史书也往往不惜千言——若是落到名门显贵之祖辈,那便是碌碌无为也得写进书里,还要称赞一番无为而治,当受万世铭记……

    谁让草民没有字呢。

    人若是没有字,那史书上便没有字。

    生与死,便都是小事。

    我叫陈封,家父名讳九尺,他没有字。

    我本来也不该有字,但家父用性命为我挣得了前途,使我有了师门,也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
    我的命运,是因道义改变的。

    从那时起,我便明白,奉忠守义可以福泽子孙,也可以使原本无字的卑微寒庶青史留名。

    我得恪守道义,否则便对不起家父。

    年初,家师接了师祖来西河。

    我十五岁,刚过孝期,又是孤寒独活之人,家师便请德高望重的师祖提前为我表字,让我撑起家门。

    师祖说,封字有建土培林之意,是祚禄延续之名,且我本也承了家父福荫,便为我表字‘承祚’。

    家师当时听师祖说‘承祚’,愣了很久,随后问我有何理想。

    我生来耳弱,难以听见细碎之音,这使得我很难过得了武选。

    家师的武选有夜战闻声示警,也有金鼓战阵进退,这两项对大多数兵士而言不算难,但对我而言很难——如果身边有嘈杂兵士,我便很难听见远处的声音了。

    精锐战兵必须是听力敏锐之人,我虽不甘,但也能理解,人各有短长,不能强求。

    我无法得入近卫,便只能多读书。

    耳边嘈杂纷扰比旁人少,也是有些好处的,无论是学文还是学医,我都能全心全意,少有错漏之时。

    师母说百闻不如一见,闭了双耳,只靠眼和心,反而更容易看到真实的世界。

    于是我禀复家师——我想录史。

    我想把我这一生看到的都记下来,把如家父那般道义昭显的无名之辈,写入家史之中。

    师祖很高兴,说写史是古今传承之志,乃大志向。还说家师没学经义,学的德行,那就正该让我传继道义。

    但家师愣了很久,说这是天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