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伤痕上绽放的蝶(2 / 4)
攥着那张画满修改痕迹的图纸。
醒来时医院的白墙晃得人眼晕,护士说送来的人看到我怀里揣着个铁盒子,里面全是画到一半的设计稿,最上面那张被泪水洇得皱,铅笔字晕成了模糊的蓝雾。
我摸着打点滴的左手手背笑了——那里还留着握笔太久形成的茧子,像枚廉价却珍贵的勋章。
深秋的米兰展览馆里,聚光灯突然打在我身上。
当评委念出“涅盘”
系列的名字时,我盯着展台上那件缀满手工钉珠的礼服,突然想起那些在车库里度过的夜晚:用牙齿咬断线头时尝到的血腥味,凌晨三点被冻醒后裹着旧大衣画图的寒意,还有无数次对着镜子说“再试最后一次”
的自己。
颁奖台上的香槟杯映出璀璨的灯光,我展开获奖证书的瞬间,指腹抚过纸面突然一怔——这张纸的厚度,竟和当初那些被泪水泡烂的废稿差不多。
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,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缠过胶带的地方留着浅浅的疤痕,此刻正捧着那座沉甸甸的奖杯,仿佛握着一整个春天。
那些在暗夜里反复描摹的线条,那些被针扎破手指染红的布料,原来真的能在时光里酵,最终绽放成照亮前路的光。
接手汪氏集团那天,会议室里的老股东们眼神像淬了冰。
他们当着我的面撕碎重组方案,说“黄毛丫头懂什么经营”
。
第一个月我住在公司茶水间,把所有合同条款背得滚瓜烂熟,凌晨五点带着团队去工厂盯生产线,被机器零件砸中膝盖,一瘸一拐地主持完上午的会议。
最艰难时资金链断裂,我抵押了所有珠宝和房产,在暴雨夜守在银行门口,等行长签批贷款。
当政府送来“重点民营企业”
牌匾时,我摸着牌匾上的烫金字体,突然想起那个在楚家别墅楼梯间哭到窒息的夜晚。
阳光漫过窗台时,先在“优秀企业家”
证书的烫金大字上洇开一片光晕。
相框边缘还留着上次搬家时的磕碰痕迹,像极了当年在楚家别墅被推倒时,额角撞出的那道疤。
照片里站在人民大会堂领奖台的我,穿着自己设计的青瓷色西装套裙,领口别着枚蝴蝶胸针——那是用第一笔舞蹈演出费定做的,翅膀上的纹路,复刻了足尖鞋磨破的洞眼。
手机震动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。
舞蹈团小姑娘来的视频里,领舞的女孩正在做阿拉贝斯克动作,脚踝绷得笔直。
我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,同样的动作让我摔断了右腿,躺在医院里听母亲顺娟在走廊打电话:“残废了正好,省得总惦记那些不着调的。
还是紫菱乖巧,从不让我过多担心!”
石膏固定的右腿传来钝痛,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,顺着门缝扎进来:“医生说可能要留后遗症?那正好,省得天天往舞蹈房钻,正经姑娘家谁像她似的,把腿练得跟柴火棍似的。”
听筒里传来紫菱娇滴滴的声音,大概是凑到了电话边:“妈妈别气了,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呀。”
“还是我们紫菱懂事。”
母亲的语气瞬间软得腻,“你楚濂哥刚送来的燕窝,快趁热喝了。
哪像你姐姐,摔断腿还要麻烦护士端尿盆,真是讨债鬼托生的。”
我攥着被单的手突然力,指节泛白。
隔壁床的阿姨叹着气递来苹果,我摇摇头,听见母亲又说:“等她拆了石膏,就让楚家来退婚。
一个瘸子,配不上楚家大少。
紫菱你放心,妈妈早就跟楚伯母说好了,你才是楚家的好媳妇。”
走廊里响起脚步声,母亲大概是转身看见了什么,声音拔高了些:“紫菱画的画又得奖了?我的乖女儿就是有出息,哪像她姐姐,除了劈叉转圈,还会干什么?”
“医生说她以后可能跳不了舞了?”
母亲轻笑一声,那笑意像冰锥砸在我心口,“跳不了才好,安安分分找个工厂上班,别总做那些当明星的白日梦。
紫菱说了,想跟楚濂哥去法国学设计,那才是正经出路。”
我把脸埋进枕头,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晕。
石膏的重量压得右腿麻,可再重,也重不过母亲那句“残废了正好”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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