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锋芒试阎乐(2 / 3)
冰彻骨髓的寒意,如同毒蛇般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,让他感觉手脚冰凉麻木,几乎失去知觉。
他猛地抬头,那双因惊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地、如同要凸出来般盯住御案后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,试图从对方每一寸肌肤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,找出哪怕一丝一毫讹诈、猜测或是虚张声势的痕迹。
可他看到的那张脸,依旧是属于子婴的年轻而苍白,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未曾散尽的惶恐。
然而,在那层薄薄的、看似脆弱的惶恐面纱之下,当他的目光与对方乍然抬起的眼眸相撞时,他看到的,再无半分属于少年人的怯懦与茫然!
那双眼眸深处,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、深不见底的冰寒与幽暗,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、直视他灵魂最肮脏角落的洞悉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、却足以让他心脏冻结的、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嘲弄。
不是子婴!
这绝不可能是在位仅四十六日、懦弱无能的秦王子婴!
这眼神……这眼神他只在一个早已化作尘土的人身上感受过!
那种掌控一切、视众生如蝼蚁的压迫感……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阎乐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,牙齿格格打颤,伸出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枝,指向嬴政,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,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豆大的冷汗,瞬间从他额角、鬓边沁出,汇聚成流,沿着他僵硬的脸颊滑落,滴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,出细微却惊心的“滴答”
声。
嬴政缓缓地、极其从容地靠回那宽大的御座椅背,阴影将他大半个身躯笼罩,只留下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轮廓。
他仿佛刚才那句足以将他置于死地的话语,只是君臣间一次随口的、关于天气的闲聊。
他甚至轻轻拂了拂玄色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语气平淡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关切:
“阎爱卿这是怎么了?脸色如此难看,竟无一丝血色。
莫非是……近日为城防之事操劳过度,以至身体不适?”
这轻描淡写、如同寻常问候般的话语,比任何厉声斥责、严刑逼供都更让阎乐感到一种自骨髓的恐惧!
这平静之下,隐藏的是足以将他和他背后家族碾为齑粉的雷霆之力!
他双腿一软,再也支撑不住那魁梧的身躯,“噗通”
一声重重跪倒在地,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撞击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
身上的甲胄叶片也随之哗啦作响,如同为他奏响的丧钟。
“臣……臣该死!
臣失仪!
臣……臣……”
他语无伦次,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——磕头,求饶。
额头用力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,出“咚咚”
的声响,很快便是一片青紫。
“爱卿何罪之有?”
嬴政的声音依旧温和,甚至带着一丝宽宥,“不过是身体不适,一时失态罢了。
起来说话吧。”
这温和,比刀剑更锋利。
阎乐哪里敢起?此刻在他眼中,那御座上的身影已与深渊中凝视他的魔神无异。
他只是将头埋得更低,几乎要蜷缩成一团,浑身如同筛糠般剧烈地抖动,连带着身上的甲片都出细碎而持续的“咔咔”
声。
“那北海玄狐之事,”
嬴政不再看他,仿佛他的存在已无足轻重,目光悠然转向窗外那被宫墙切割成方块的、灰蒙蒙的天空,“还需爱卿多多费心,务必寻个稳妥的所在,好生看管,莫要出了差错,辜负朕意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,“另外,这三日,宫禁与咸阳城的安稳,更是重中之重,不容有丝毫闪失。
朕之安危,嬴姓宗庙之存续,皆系于爱卿一身了。”
“臣明白!
臣明白!
陛下放心!”
阎乐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连连叩,额头已然见血,“臣必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
确保宫禁与咸阳城万无一失!
若有差池,臣提头来见!”
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。
“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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