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齐齐苏醒(1 / 2)
林小婉点点头,把玉料放回药柜的把手上。灯光与月光在上面交织,那朵玉雪莲仿佛真的在调子声里轻轻摇曳。她最后摸了摸花瓣,指尖的暖留在了玉的凉里,像把自己的调子,也织进了这朵不会凋谢的花里。
苏瑶望着灶台上那碗热气腾腾的药,青瓷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,顺着碗壁缓缓滑落,在灶台上洇出小小的水痕,像极了雪山上刚消融的晨露,带着清冽的生机。药香从碗口漫出来,混着梨木药柜散出的淡淡木气,在屋里织成一张温软的网,将所有器物都拢在其中。
她伸手抚过药柜的梨木边缘,指尖触到一处浅浅的凹痕 —— 那是去年林小婉磨玉时,不小心用刻刀划下的,当时姑娘急得红了眼眶,苏瑶却笑着说 “这样才好,器物总得带着点人的痕迹才活泛”。此刻再摸,那凹痕已被无数次的触碰磨得光滑,倒像是药柜自己长出的一颗痣,藏着段小小的光阴。
视线落在师祖爷的银铲上,那把放在锦盒里的老物件,铲头的雪莲雕纹早已被磨得模糊,当年錾刻时的锋利棱角,都化作了温润的弧度。苏瑶记得小时候,总爱偷偷攥着铲柄玩,那时银铲还带着师祖爷手心的汗味,混着炒药的焦香,是她童年里最安心的味道。如今隔着锦盒触摸,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暖意,仿佛师祖爷刚放下它,去灶间添了把柴。
案头的竹篮里,师祖母的残绣正安静地躺着。银线在岁月里褪成了灰黑色,却依旧牢牢锁着布纹,那些歪扭的针脚里,藏着绣娘晚年昏花的目光,藏着她对着油灯穿线时的叹息,藏着她抚摸帕子时的温柔。苏瑶曾用放大镜看过,每一针都带着细微的颤抖,却都朝着花心的方向,像群固执的归鸟。
“沾了人的气就活了。” 老玉匠当年说这话时,正用布擦着块刚雕好的玉佩,他布满老茧的手抚过玉面,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。那时苏瑶不懂,只当是匠人对器物的偏爱,此刻看着药柜把手上的玉雪莲,忽然懂了 —— 玉料上那些被磨出的痕迹,不是损伤,是林小婉指尖的薄茧刻下的印章;那些被刻刀凿出的纹路,不是沟壑,是姑娘屏息凝神时,心跳落在上面的鼓点。
这半块玉料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。刚送来时,它裹着层灰扑扑的石皮,石腥气重得压过药香,林小婉磨了三个月,手心的汗浸软了石皮,指尖的温度焐透了玉心,那些磨掉的玉屑,原是在让它一点点蜕去坚硬的壳,露出藏在里面的光。就像师祖爷的银铲,被三十年的烟火气熏过,被无数次的掌心焐过,才从块冷硬的金属,长成了带着体温的老伙计。
灶台上的药碗渐渐凉了,碗沿的水珠不再增加,却依旧晶莹。苏瑶端起碗,将药汁倒进陶罐,药香在倒灌的瞬间愈发浓郁,像所有藏在器物里的光阴,在此刻齐齐苏醒。她忽然想,等明年雪莲芽再长高些,要把师祖母的残绣剪一小块,埋在它旁边 —— 让绣线的暖,陪着根须生长;等玉雪莲再磨亮些,要把师祖爷银铲上的一点包浆刮下来,混着艾草水擦在玉上 —— 让银器的光,融进玉的凉。
这些器物啊,从来都不是死物。它们是把岁月嚼碎了,再一点一点长成新的模样 —— 银铲的棱角长成了温润,残绣的丝线长成了坚韧,玉料的石皮长成了清透。就像后山那株雪莲芽,把被药碾碾过的疼,长成了破土的劲;就像林小婉,把磨玉时的累,长成了眼里的光。
远处的更鼓声又落了一声,笃 —— 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那声响从巷口的老槐树下荡过来,穿过窗棂的缝隙,在灶间里打了个转,恰好落在药柜的铜环上,震出细碎的嗡鸣。
墙上的莲影和雪莲影缠得更紧了。油灯的光晕慢慢往回收,把药罐的影子拉得细长,与玉雪莲投下的纹路交缠在一起,那些重叠的地方竟生出些模糊的绿意,像刚冒头的嫩芽正顺着光影往上爬。林小婉临睡前没熄的那盏小灯还亮着,灯光移过药柜,在一排排药瓶上淌过,陶瓶的粗粝、瓷瓶的温润、玻璃瓶的透亮,被照得各有各的神采。
瓶身上的标签被照得透亮:当归、黄芪、雪莲…… 那些用毛笔写就的名字在光里轻轻跳动,墨迹边缘泛起淡淡的毛边,是常年被药香熏染的痕迹。当归的 “归” 字最后一笔微微上翘,像极了师祖爷写字时总爱顿一下的习惯;黄芪的 “芪” 字草头偏旁有些晕染,是苏瑶去年添药时不小心洒了点药汁;最角落里的雪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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